處於複雜的江湖環境下,一切突如其來的訊息都像是無孔不入的風侵蝕著這片土地。
七品遊牧副尉,在聽過所有不可撼動的勢力中成為了不可逆的一把刀子。
這更像是一把插入西北心臟的刀子,以至於任何幫派不敢想象有一天會與他們犯下矛盾。
而當這則麻木到血肉,冷酷到骨子裡的殺戮被人揭去面具拋露出真相的時候,接近矛盾的時日也將不遠了。
單氏號的刀成就了西北的江湖,同時也正葬送著這裡的江湖,哀鳴自從沙漠裡的血光裡傳出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再沒有人提起。
唯一將這件事始終掛念在心底裡的人還是馬軍。
短短數年,到秋分時,雄震這片被天眷顧的地方一如既往地太平。
仁義二字,幾乎貫穿了雄震這片地方,之所以在堅持中被許多的勢力忌恨,也是由於這裡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倡議說辭都不同過去的規矩。
分糧,仁天下,義百民,他們需要,仁義堂就會迎合什麼。
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中,雄震是已經站成了一個大幫,甚至在財力與人力上遠遠超出了其他幫會太多太多。
但久而久之的積勞總會惹成舊疾,就像九月的雨,你一定知道她什麼時候來,但你一定不知道她來的是冰雹還是細雨。
今年的秋收,雄震依舊是大豐收。
正當的生意行當裡頭,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幫會能夠支撐著善骨,那些辛苦又廉價的買賣總要等好久。
仁義堂大院。
“報頭領,師爺說是要提一成撥去朝廷,而另一成為莊上糧倉備用!”
“按師爺說的辦!”
“可是楊堂主那邊…”
仁義堂的諸多事宜,總在這兩個人之間出岔子。
馬軍當初也懷疑過自己的決定,是否把兩個尿不到一個壺裡的意見同放在決定性的問題面前有些不搭。
可總在大的事情面前,弊端一次比一次更加明顯。
他思二再三,最後沉著向信報子告命道:“事情先擱置,在寒露前只需要一個準確的方法!”
“頭領,師爺已經帶人去穀場了。”
信報子半帶膽怯的聲音向馬軍報出這句話的時候,馬軍頓時一股怒火不知從何而來,好在這只是剛剛發生。
生怕在這多事之秋引起太大的衝突,馬軍還是冷靜了下來。
雄震東鎮青稞,西儲官雜糧,事先明確的劃分本應該是各司其職,而今許久隱忍不發唯命是從的師爺徐元突然作出逆反的行為著實又驚又令人不解。
西穀場內。
剛剛分撥好的幾處糧堆才裝進了庫,而忙碌到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要不是儲了官糧自己用,這些青稞起碼仁義莊上能吃一年呢!”
懷義撇下木鍬,慵懶地就地一趟,那滿天的紅霞在天將近黑暗時還未散去。
“小心說話,最起碼人家也沒要多少!仁義堂吃點雜麵也不是撐不下去,況且有頭領在,我們莊上不必擔心日後吃不上飯,對嗎兄弟?”
忙碌了一整天了,即便是個大小夥子也已經累癱了,何況今年已是四十五生辰的楊嬰了。
他依靠著一堆穀草,從口袋裡摸出來一些碎渣丟進了嘴巴里,一臉享受地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