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盤龍雕花柱前,一塊大大的石碑上刻著“忠義”二字,周圍十六張黑旗此刻顯得更加壓抑。
被逼到無可奈何,張缺只能交出了拾娃以免自己在烏蛇堂的身份被揭穿。
足足四天軟硬兼施,卻從未在拾娃口中掏出一句實話,師爺疲憊了,刑堂的打手們更加疲憊。
“算了,撬不開嘴就悄抹溜在正午處決了…”
“不,放了他!”
師爺話音剛落,亭中院落傳來了五槐的命令。
“爺,您怎麼來了?”
瘸五槐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柺杖砸在了胖師爺腿上,“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來了?誰讓你接手這事了?”
“我…我…”,師爺老臉一紅頓時啞口,上午才回到紅花林,還沒能換回一身衣服就來到了刑堂。
本來想著撿來了功勞再續些力好讓五槐更加重視,可沒想到迎來的就是一頓斥罵。
斜跪在一旁的拾娃剛剛才見到五槐就來了精神,他趁著五槐問罪師爺,鉚足了勁一把撲到了五槐的腿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這下四方的打手都慌了,五槐更是沒有想到已經四天沒進一口飯的拾娃在此刻能有這麼衝的勁。
在幾名打手相互拉扯捶翻了拾娃後,五槐卻呆立在當場,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著拾娃那雙快要吃人的眼睛。
滿口的血牙不知沾的是誰的血,可那已經不是讓五槐感到疼痛的東西。
杵了許久後,五槐憎惡地閉上了眼睛,慢慢托起一隻手指著地上的拾娃道:“血刃親人不是我老五的性格,但你剛才的眼睛已經告訴老朽不管喂多熟的飯都喂不飽一頭餓狼!”
“別假仁假義了,瘸老五!鄉親們都被灌了迷魂湯,他們不知道你手上已經備上了屠殺血親的利器,給個痛快的,拾娃這輩子也要做個硬漢子!”
拾娃一句話戳中五槐要害,憎惡成了殺意,他當場將手中的柺杖怒提起運足十二分力氣一棍刺下去。
頓時白的紅的飄灑一片,完整的頭顱留下拄拐粗的黑窟窿,鮮血還在咕嚕直冒。
五槐大咳兩聲,身微彎曲及時以拄拐撐地。
“師爺,把那人也辦了,人越老越念及舊情,老朽怕又反悔。”
師爺此刻兩隻腿直打擺子,他生來也未見過這年歲的人殺氣能有這麼重的,何況那一擊毒殺之後的五槐彷彿是像卸下了包袱一樣輕鬆。
“爺…我…我沒殺過人…”
五槐一聽將柺杖重重跺地一擊,地上的青磚立即碎成渣。
“言說不比殺人更折磨?你們這些腐儒用筆墨殺人是一片接著一片!”
“爺…我真的害怕。”
那師爺話剛剛說完,五槐一快步擒拿將師爺脖頸拽於地面面對著地上死去的拾娃道:“看夠了就不用害怕了,跟我做事就得流血,不流血憑什麼從我這裡拿好處?”
師爺冷汗直冒,他忍不住乾嘔兩聲卻不敢將眼睛閉上,一個勁地點頭稱道:“爺…爺說的對,我這就去辦!”
看著師爺哭不得又笑不出來的樣子,五槐鬆開了手再將師爺輕輕扶起,然後用口袋裡的白手帕抖去了師爺肩膀上的塵土,“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看這不就很好嗎?”
經歷這一麻木的殺人手段,師爺是大氣不敢喘一聲,一直拼命地點著頭,褶皺的臉上頓時蒼白無色,眼神試圖避開眼前所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