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杖責之時,眾人的憤怒也漸漸平息。
此刻,他們還只需要看到一個最終的結果,哪怕是寒雪已覆蓋了半個城池,也希望不是一出苦肉計。
徐元平靜的臉上迫切地等待著那個結果,這與眾兄弟不太一樣的是,眾兄弟都在這關頭了還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只是受驚嚇的噩夢。
荊棘杖打在身上直打的皮開肉綻,到了最後,馬敬乾幾乎連個出氣的聲音都沒有了,而那一起一落的棍子仍舊沒有停止。
馬軍本著頭領的尊嚴,在這個時候他表面上依舊淡定,偶爾時不時地偷偷看看徐元,是否法則杖刑可以有個終止。
但過為殘酷的荊棘杖刑在初立時已經祭過蒼天,如不是到了受刑之人親口認罪,便法則不足以為規矩。
一百五十杖,杖杖無虛!
就在這個時候,仇鶯都沒來得及披件棉袍就趕到了莊前。
他一見受刑中的敬乾已沒有了動靜,當即衝進行刑人員中,左右一把推開。
當他看到敬乾身背已血肉模糊,驚恐之中只是半張著嘴,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秀才,冬青幾個人在此時也一擁而上,將敬乾小心翼翼抱起,這個時候才聽到了他微弱的呼吸聲。
“這是江湖的事,你不要插手!”
看到這樣的情況,誰敢說馬軍不難受,他或許會比任何人更懂得這份感情。
只見仇鶯拎著血紅的手在馬軍面前晃了晃,哽咽著說道:“看看,看清楚了沒有?這血和你的血一樣!”
“我清楚,但我得給雄震人一個交代!”
話音還沒落地,只見仇鶯將長劍拔出橫置在喉前,“我不想多說什麼,我求你到此為止!”
他見著仇鶯拿劍逼迫,臉上一抽搐,冷冷道:“法則杖是要讓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他不承認,杖不能停。”
“你睜大了眼睛看看,你的杖刑只為屈打成招,若不招,是不是今天就要他死在你面前?好!你心如堅石,我看我再勸阻也落得一個罪名!”
仇鶯一聽,當即大怒,手腕一轉就要將鋒利的劍刃抹了自己。
在這時,馬軍才好似從麻木中驚醒,他一掌擊昏仇鶯,紅通通的兩眼淚水潑湧而出,大喊道:“繼續…打!”
這聲力歇的嘶吼讓刑事堂人感到了不忍,他們眼見著敬乾如同爛泥般倒癱在地上,得到命令後,舉在半空中的荊棘杖卻遲遲猶豫不肯落下。
徐元當然是希望能了結了性命才可解了無謂的心頭之恨,他暗使眼色要刑事人員儘快下手。
可這時候那群人中一個年邁的老頭站了出來,“頭領法則與仁義可嘆這世道中無雙,諸位若是再要看著一場災禍發生,豈不是失了仁義?依老朽看,該澄清的已經澄清了,頭領已經答應要將馬敬乾逐出雄震,自然也不會負了各位,還是留有餘地罷!”
取巧的言語聽多了,自然就會讓人陷入了迷茫,而老頭一番話說來也是實在,眾人也開始不吱聲了。
此時,馬軍幾近崩潰,他打心眼裡感激老漢的同時,仰天閉眼長嘆了一口氣。
“閉杖放逐!”
混亂過後,在一段時間裡,仁義莊的兄弟只要走在莊門前都會想起那天的聲音。
日快過了西山頭,在徐元的安排下,馬敬乾被扔在了雄震外的那條波濤之中。
一個好端端的午日節,誰都沒有想到會過成今天這樣。
醇香的雄黃酒氣還在莊子院中飄香,眾多兄弟皆在哀嘆聲中一個個都回了房屋。
此刻莊門前卻只留著馬軍一人孤獨的身影。
在喧響過後,他彷彿心中如同巨石一般壓著。
從莊門前他聽得十分清楚,冬青在屋裡叫罵的聲音。
莊門前除了被劈為兩半的大匾外,其他都化成了糟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