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歌頌的功績往往就像是流沙,今天還是關頭的沙浪在狂風嘶吼裡踴躍,明日就是悄無聲息永駐巴扎鎮的矮牆下。
沒有一場被勇氣或者仁義來掌控的江湖事件,忠告了敬乾脆弱不堪的心。
玉門關,唯有那高固起的城牆才始終屹立在大漠終途。
個把月的時光裡,好似是一場洗禮,動人的西域笛聲越來越遠。
刀光喚起了血性後,在這玉門關下,兄弟們都各自又有了不同的心情。
黃土高牆上,冰冷的槍口依舊如初,他們從開始一樣,沒有半點含糊。
“兵娃子,告訴校檢教官,我們是之前見過大帥的!”
“一步也不許踏前,在此等候聽令!”
原以為江湖就是這樣,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在至高的世故里總會低下頭來。
原以為世故就是這樣,不論你作哪裡的頭領,在認同的江湖裡總要按照更高的典禮行事。
可就是這種以為,在幽冥鏢局遭到了毀滅後,一切重回原地而不自知。
屆時的西北沃土已經是翻天覆地,黃沙裡待的久了也就越來越看不懂了。
軍閥部隊一向的鋼鐵秩序給與眾兄弟的假象就是,這裡從來沒有改變過。
等候在關前的牆下,偶爾傳來兵營裡操練的聲音時,懷義都會回憶起過往的事蹟。
馬軍則將一張之前大帥擬好的通關文自然地拿出來,兵營新調派的一名參事很年輕,他在收到彙報後馬上就從關口出來了。
然後,以機械般地動作拿過馬軍手中的通關文粗略地看了一眼後,比劃出放行的手勢。
期間沒有任何交流,整個過程卻非常熟絡。當馬軍還想再搭上幾句話的時候,他便與兩名警衛隨同離開。
撲鼻的火藥味在經過玉門關口時不斷地飄過,其中更多的是眾人的感慨,他們開始明白這條阻塞的河,終究是為他人搭了一座橋。
在這座橋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拋下他人而不顧。
綿延千里的沙海,比來時增添了一份祥和,有些駝隊在滿載厚厚的貨物從這裡經過的時候,久違的鄉音似乎在告訴他們,到家了。
沿途,他們將步伐放慢了些,因為越來越多的駝隊商人路過總要打聲招呼,以示長久以來的歸鄉心切。
又是一個黃昏,漫長的一天總算結束,隨著遠處星星點燈的駝隊望去,那裡好似是一處歇腳的地方。
“再往前趕些路程,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日啟程!”
沿著西關道,縱然是駝隊有路過,可依舊不見他們滿載的貨物是什麼。
由於好奇,剛在這家簡陋不堪的寒舍歇下後,懷義便藉著小解為由偷偷溜了出去。
他看到,除去門口的三隻駱駝以外,剩下的人全都相互迎接去了隔壁一家更加寒酸的舍裡。
總共六個人,還沒到舍前又忽然返了回來,再將駝背上的貨物仔細檢驗了一番後才安心進去。
這到底是裝的什麼貨?懷義杵在門口打起了歪主意。
“懷義!”
裡頭一聲粗壯的令喝,立馬打斷了懷義胡思亂想,他臨走的時候再仔細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來了來了!”
“別再瞎跑,真沒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