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很平和。
敬乾輾轉反側一夜未睡。
同樣的,第二天喬莊主依然是坐在堂上滿是仁義的吹噓,可今天,馬軍卻像換了個人一樣,面色凝重。
回來的路上一言不發,直到了居所處,他看到秀才還有些生氣。
“馬頭領,不是我故意瞞著你!”
“我知道!”
馬軍仔細一想,望著身旁的大樹說道:“秀才,我估摸著這個喬莊主有求於我們!”
“難得馬頭領開竅。”
“秀才你…唉,算了!”
同樣敬乾也心事重重地從屋內出來,兩眼紅腫,顯然是沒有睡好。
“賣刀嘞!賣刀嘞…”
這時遠遠地傳來一個叫賣聲,彷彿就在山谷。
敬乾頓時抖擻,賣刀人,那個鐵匠說的賣刀人。
而秀才與馬軍幾人都覺得稀鬆平常,一個賣刀的,也就這些年少見了,無非就是比鐵匠鋪的價少點。
聽著賣刀的聲音漸遠,敬乾忍不住說道:“秀才,馬大同我去看看!”
說完話拔腿就往山下跑。
兩山的夾道中就看到一個人一匹馬,馬背上馱著架子。
令人奇怪的是,從山頭聽去,那聲音似乎越走越遠,但人像是在原地打轉一樣。
這怎麼可能,附近也沒有其他的人,難道鬼打牆?不可能,大白天的,一些鳥獸還在飛鳴。
好不容易三人跑到夾道時,抬頭一看兩邊懸崖峭壁,那人已經到了山頂,撫著鬍鬚哈哈大笑。
他怎麼上去的?雖說不是年邁,但也不年輕了,就算是年輕人,這麼高的懸崖。
敬乾猜想,這必定是當日鐵匠所說的那個賣刀人!
“喂!山上賣刀的前輩,能否容我們商量個價錢!”
不曾見人,但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山絕路不絕,實心求好刀。”
山絕路不絕,實心求好刀?
他想告訴我的是,這峭壁並不是無路可走,但路在哪裡?根本沒有看到一條,敬乾也頓時有些無措了。
“前輩,若你是真心賣刀,又何必高高在上故弄玄虛?”
眼前的峭壁別說是武藝平凡的敬乾了,就怕是輕功高深的傑布也難以上去。
那山上的人脫下刀架,在崖壁上磨起了刀。那聲音時而快,時而慢,似是雄兵壓境,又豁然度險,一套下來,刀聲漸漸明亮了起來,似乎是勝利後的歡呼。
敬乾仔細揣摩這刀樂中的美妙,山絕路不絕。
他恍然大悟,立刻走到峭壁跟前開始尋找,一旁的秀才和馬軍只是無奈地看著他像個瘋子一樣。
“找到了!”
敬乾揭開一處藤條屏障,就如同思量山的那道狹口一樣,一道險而平坦的路出現在面前。
敬乾喜悅地大步踏上去,那磨刀聲彷彿鑽進心窩一樣,每走幾步路,他就能從刀聲中感受到戰時的恐懼與勝利的狂歡,轉而又聽得刀聲有股哀怨之氣,哀世道無常,怨天公不平。
離懸崖頂越近時,敬乾便就能感受到一種力量,那種力量像是千軍萬馬融匯心中,一觸即發。
他閉上眼興奮地說道:“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