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乾剛剛準備要離開。
身後一個尖細的聲音,殷勤地叫道:“都尉,今兒掌櫃在!”
既然看到了,正好嵩仁也在,那就討幾兩酒喝。
他回過身子,恭敬地對著店裡的夥計行了一個禮,面露微笑走了進去。
“掌櫃!掌櫃?”
閣樓雅間一陣叮叮噹噹,嵩仁託著個酒瓶子兩腮通紅,跌跌撞撞出來了。
掀開簾子,眯著眼一看,樂了。
拖著醉步搖搖晃晃走到敬乾眼前,酒瓶子摔在他胸口。
伸展開胳臂搭在敬乾肩上:“喝...喝幾杯!”
嵩仁,成天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尤其是家破人亡後,他像是放棄了追求。
這天,二人在店內一直喝到了晌午。
喝得醉眼朦朧時,敬乾大笑著從閣樓下來。
笑得眼睛裡都擠出了淚水。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扎西,一把從肩膀上抓住一個行人問道:“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我們不是兄弟嗎?”
附近的人都嚇得四下散開了。
敬乾回頭之際,腳步已經站不穩了,用力甩了甩腦袋才看清大街上的行人都在指責著他。
獨自拖著蕩步走了大約十里來路,望望天邊,一片緋紅。
他笑了笑,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迷迷糊糊中聽見打鐵的聲音。
遁著聲音尋找過去,荒郊野嶺的,不見一家店鋪。
意識漸漸復甦,眯著眼一瞧,就在不遠處的矮崖下,打著一處小帳篷,聲音正是從那傳過來的。
走到跟前才發現一位年近四五十歲的人正在鍛造一柄鐮刀。
“打鐵的!”
“打鐵的?”
連叫兩聲,那人依舊像是沒有看到敬乾一樣,頭上纏著一根麻布,粗壯的臂膀不停地敲打,火花濺起,混在風雪中。
敬乾見叫不動,索性就著矮崖邊坐下。
讓人奇怪的是,他每做好一柄後,揮舞幾下又扔進了火紅的爐子中熔掉,然後再撒上一把灰沫,兩掌合十祭拜!
拜完後,又從爐中掏出一塊鐵,拿勺子澆上一層燒紅的鐵水,繼續鍛造。
已經到了第三次鍛造了,經過多少次的熔鍊再造,明顯那塊鐵已經合不到一塊去了。
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聊,那鐵匠一直往復地做著同樣的工序。
過了好久,鐵匠才開口:“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