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何晨看到,確實有好幾個人仍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甚至還有人舉起了手。
“你說說,為何如此。”
何晨衝著其中一個舉手的婦人指了指,同時消除了對方喉嚨之間止震的術法,同時,將其與其他人分隔開來,讓其他人聽不見對方的話語。
“咳咳,誒,我能說話了!”
剛剛能夠說話的婦人先是驚喜地喊了一嗓子,繼而看著周遭一片的寂靜,趕忙看向了何晨的方向,老老實實繼續舉著手,衝何晨敬畏而大聲地喊道:
“那啥,我,我們家字據上是三兩五錢的銀子,拿回去的東西最多也就是定個二兩,我們就沒給字據!”
“我們又不識字,什麼收據我們也寫不了,但我們拿東西走的時候衝王大栓家的說了的,這是在頂他爹欠下的賬!”
聽著這話,何晨看向少年,確定是不是有這事兒。
少年遲疑著看看那婦人,似在分辨,想了又想之後,到底衝著何晨不算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大哥,我,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人這麼說了的。”
聽得這話,何晨也便點了點頭,將這婦人以及緊靠婦人的男人一同分到了單獨處。
儘管不曾聽得那婦人說的什麼,但何晨與少年的話他們卻能聽見,顯然這婦人一家算是被放過了。
於是,其他人當即也都相當積極地舉起了手。
何晨也不停歇,當即便又衝著其他舉手的人點著,讓他們說話分辨。
各不相同的緣由,便依次分隔著被講了出來:
“我拿東西回去只是抵押著,等王大栓家的拿錢來贖呢!他家這東西我又不要!”
“我也是沒抵齊!太多人搶了,我搶到的那點也就剛剛夠一半的,這怎麼能還字據?肯定得抵完了再還啊!”
“我是,我是家裡正好弓不好用了,這不是先拿著用著麼,反正他家大人死了,也用不上這弓箭了不是?”
“我還沒把這些東西算好價錢呢,這麼多破爛雜貨,值多少錢我不得先算算?我都已經清了一部分了,專門找的我舅老爺來看的,他以前是當鋪幫忙的!”
“我,我看著別人都在搶,我家也借錢了的啊,所以就跟著一起搶了,那時候都在爭呢,哪來得及說什麼字據的事兒啊!”
......
各種各樣的理由,被這些債主們講了出來。
其中有立得住的,有立不住的。
說得最多的,一個是價錢沒抵清所以沒給字據,另一個,則是大家都在搶,於是只得趕緊跟著一起搶,免得什麼都得不到。
舉手的說完之後,何晨又當即點著名讓那些沒有舉手的人也開始講述緣由。
這些人要麼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要麼便同樣是那怕爭搶不得的話。
何晨同樣記下之後,將他們分到了一旁。
然後,理由立得住的,和立不住的,便被何晨分明分成了兩撥。
在眾人的驚恐之中,何晨衝其講道:
“理由合理的這些,你們且先稍等,錢財很快便會歸還爾等。”
“跟風強盜的這些,欠下的銀錢也會歸還爾等,但既然有錯,便不可不責,自今日起,三日之內爾等便都等在此處吧。”
那些理由合理,並且確切提過說過債款之事的債主,確實可以放過,畢竟無論怎麼說,欠債還錢總是天經地義。
但是,在少年爹孃皆死之際,趁亂盜搶,讓其家中空無一物,饑饉難活的這些人,卻不該就這麼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