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小乘,不過方向不同。密宗禪宗,只是文化側重。
佛教起源是天竺,天竺的佛教與密宗、禪宗、淨土宗等等都不相同,那麼誰是對的?
佛祖出生在舍衛城,但是舍衛城早已沒有佛教。天竺各地,佛教教義也各不相同。誰是對的?
中土曾經有諸子百家,藏地也有寧瑪派、格魯派,誰對誰錯?
我看都對,因為佛就是人,只要自己認為對,那麼教義就是正宗。只要有人能讓自己的說法被很多人認同,那他的話就是佛經。”
鳩摩智侃侃而談。
賀禮腳尖一點,從樹梢上飄落而下,站在鳩摩智的面前。
欣賞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開口說道:
“怪不得你以鳩摩為名,想當年一代佛法大師鳩摩羅什,精通大小乘經論,雖然出身西域,卻是漢傳佛教四大佛經翻譯家之一。《阿彌陀經》《金剛經》《妙法蓮華經》流傳千古,乃是以自身智慧載入史冊之人。
你敢以鳩摩為名,並帶智字,雖然有自我誇耀之嫌,卻果真有鳩摩羅什的三分風采!”
“是麼?”鳩摩智不屑地一笑置之“鳩摩羅什聞名西域,卻被前秦的苻堅擄掠至涼州。後來姚萇殺苻堅,滅前秦,呂光割據涼州,鳩摩羅什又被呂光軟禁在涼州達十六、七年。
若非姚興攻伐後涼,親迎鳩摩羅什入長安,以國師禮待,並在長安組織了規模宏大的譯場,請羅什主持譯經事業,怎會有種種著作流傳後世?
若非機緣巧合,他只是淹沒在歷史中的塵埃罷了!連自身安危都無法保證,又怎麼稱得上大師呢?
所以貧僧以鳩摩為名,後加智字,乃是有鳩摩羅什之才華,更有鳩摩羅什所沒有的智慧!”
“哦?不知道閣下的智慧在何處?”賀禮見鳩摩智如此自詡,笑著問道。
“貧僧熟知大小乘佛教經義,辯才無礙,自不必說。還精通密宗的心密、口密、身密的諸多秘法,一招火焰刀縱橫藏地,未逢敵手。
貧僧還身兼少林寺七十二絕技與道家小無相功,佛道兼修,融會貫通。在我看來,少林寺玄字輩也是土雞瓦狗。
入中原以來,除閣下之外,未有能阻我道路者,可以說一句:天下之大,來去自如。
未來我帶領藏地百姓,遷居到水草豐美之地,那麼藏地的民眾誰能不信服我。到時候,我手撰寫經書,流傳後世,豈不遠勝翻譯經書的鳩摩羅什?”鳩摩智自信一笑,得意非凡。
“大輪明王已過而立之年,尚且有如此少年的心態,讓人佩服。
雖然你的個人英雄主義歷史觀有失偏頗,對政治經濟的見解也十分淺薄。
但是,我還是衷心地希望,將來能看到你精彩的表現。
再會!”
賀禮的身影隨風而逝。
鳩摩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果然,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有其弱點。
這樣的大人物,常常能拋卻個人的愛憎,理智地看待每一個有用的人。
自己身為藏地共尊的國師,身份地位在對方看來固然不值一提,但是若說起攪動邊境各地的局勢,自己就是一個舉足輕重的棋子。
大人物不會浪費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既然沒有見面就擊殺自己,那就是有的談。
還好,幸運總是眷顧自己,又一次化險為夷。看來我鳩摩智註定要幹一番大事業!
……
賀禮尊重每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偏激,理念似乎也不怎麼正確。
每一個民族都需要英雄。
對於有資格成為英雄的人,賀禮會給予更多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