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父親已經不是父親了?
想起自己看的那些畫本鬼怪小說,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他咬著牙,晚上忍著疼痛,偷偷跑到父母的臥室聽牆根兒。
聽到母親在不滿的反駁:“你上次還花了五千兩,買了縣令大人一幅畫,就掛在客廳,逢人來就顯擺。現在兒子畫畫你又生氣了?會畫畫,有什麼不好?到時候人家都誇文采風流呢!”
聽了父親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好媳婦兒,你不了呀!你心疼咱的孩子,我不心疼嗎?可他大了呀,不再是小孩子了。畫個開心就行,那麼會畫有什麼用?難道要當唐伯虎嗎?”
“哼,當唐伯虎自然是不行的。”現在語氣軟了下來,又追問了一句:“那你還沒回答嘞?別拿賴的比,拿好的比,咱兒子要是像縣令大人一樣會畫畫不是很好嗎?”
“哎喲喂,我的媳婦兒,你可說到點上了!縣令那兩把刷子還不如潭兒的師傅,我為啥高價買畫?還不因為他是縣令?!”
“他就是畫個小雞吃米圖,我也得喜滋滋的買回去!”
“潭兒這麼有資質,要是以後高中進士,別說當縣令,當個知府都有可能。到時候畫技高低,又有何妨?那個時候閒著沒事,畫上幾幅畫才叫修身養性嘞!”
“畫技再高超,要是一文不名,像唐伯虎一樣落得個貧病交加,苟延殘喘……”
“快別說了,呸!呸!呸!”夫人連忙捂住他的嘴。
“我走南闖北,掙下偌大家業,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夫人你太清楚不過了。難道要潭兒以後也像我一樣嗎?我吃過的苦,不能讓他再吃了啊!”
孟龍潭悄悄的溜回去了,他聽的不是明白,卻知道父親還是父親,母親還是母親。自己卻再也不是小時候的自己了,從今天起,不再抱怨,向前看。
他很聰明,也很努力。後來進入縣學,認識了很多朋友,都是優秀的人。他們在學校裡談論經書,也一起在大街角上,偷偷瞧擺攤兒賣早點的漂亮女孩。
生活很豐富,也很快樂。少年總是開心的,憂愁總是隨著笑聲而掩埋。
很久很久了,他彷彿已經忘記了,他曾經那麼痴迷過畫。
直到今天邁進大殿那一剎,那撲面而來的雲山,那流動揮舞的衣袖,彷彿一粒爆裂的火星,點燃了他心底埋藏已久的火山。
壁畫是那麼美,那麼靈動,一筆一劃都是如此的親切。那流動的線條,彷彿在召喚自己。他的眼睛掃過一遍,就已經在心中畫了一遍了。
藝術這就是藝術!
藝術需要傳承,我就是傳承人!
這一刻他豁然開朗。
少年的時候,他一次不小心看到了父親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回想起那一夜父親的話語,那一刻他長大了。
長大的那一刻他也埋葬了自己的畫。人這一輩子不能只為自己而活,要為家人而活。
而邁進大殿,看到壁畫那一刻,他再次成長。
不平凡的人要有不平凡的志向。生活與愛好從來不是對立的。生活既是藝術,藝術也是生活。
他放聲大笑,也聽到了牆壁的迴音。漸漸的,迴音成為了一位俊秀男人的笑聲,他從畫中走出來,教自己如何運筆,怎樣構圖。
一切如此自然,也是如此的歡喜。生活本該是這樣,哪有什麼不如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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