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著,不由笑出了聲,越笑越大聲,天意到底是天意,他多年來自以為的解脫不過只是一場錯覺,兜兜轉轉他終於回到了這路上,天意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不過是芸芸螻蟻中的悲哀一元。可笑他竟自以為能擺脫天意,不自量力至如此,連自己也認為是一場絕佳笑劇。
臺卿看著面前狀似癲狂的男人,再不忍看,只是拔出腰間長劍,低聲道:“師父曾教我們心懷善意,一心修道。我不知你是否忘了這句話,也無所謂了。我只問你,這些人可是你殺的?”
成鉞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似是毫無所察。
臺卿緊咬下唇,一步步逼近成鉞,劍尖與地面劃出尖利的聲音。
“你可有甚難言之隱?”
成鉞端正地跪在地上,也不顧身後肅殺之氣,靜默的看著面前的村莊,他憶起方才他闊別十年的妹妹,她已經長大成人,甚至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只是遞了一劍,他只不過是想報多年前屠村之仇。
鮮血不住,自他年少一直落到他長成。
“並無。”他只能這樣回答。
臺卿的劍近了,他的手不住顫抖,卻仍是將劍舉起,抵著成鉞的後心:“師父重傷在榻,這可是你做的?”
成鉞並沒有對這能即可取他性命的利劍有何反應,他只是感受著背後劍身的震顫,神色淡淡點頭承認:“是我做的”
臺卿幾乎握不住劍,她聲音喑啞:“為什麼?”見成鉞沒有回答,不由自喉管深處溢位一絲自嘲:“那麼這一村人?”
“也是我做的。”成鉞終於轉過身,抬起頭,淡淡看著臺卿慌張地移開劍,一張尚未長開的臉上已經有了掩飾不下的戾氣。
他直直忘向臺卿眼睛深處,似乎要窺破那些慌張躲閃後的心情:“是,這一切全是我做的。那麼師姐,你想要怎麼做呢?主持你的正義,為了這些人,”他看著身後殘垣斷壁,火似乎要將一切吞滅,終於露出了今夜第一個笑容:“為了這些螻蟻般的庶民,你要與我,你唯一的,朝夕相處十年的師弟,刀,劍,相,向,嗎?”
臺卿瞳孔劇縮,看著這個粲然笑著的少年,一時竟認不分明。明明他們分開不過半年,成鉞是如何從一個沉默而溫柔的青年變成現在這般………邪惡………
臺卿心下咀嚼這兩個字,只覺得頭暈目眩。
成鉞站了起來,他似乎跪得久了,站的並不穩當。臺卿想要去扶,卻被手上的劍攔住,眼睜睜看著成鉞自己站穩,執起身邊染血的長劍。
“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們是有這一天的,”成鉞笑得慘然,“你是大小姐,天資卓絕;而我於你,也許不過是汙泥裡的碩鼠,你未曾見過,或許新奇逗弄過,但終歸是要厭棄的。”
“就像現在。”
臺卿抬頭看他,成鉞眼神雪亮,笑得卻是悽然。臺卿試圖開口,嗓子裡擠出來的聲音卻喑啞的瘮人:“我從未這般想過。”
“來吧。”成鉞笑著,抽出了長劍,率先攻了過來。
喜歡跟師弟撒個嬌請大家收藏:()跟師弟撒個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