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似乎注意到了臺卿的情緒,他關切的靠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問道:“臺卿可是身體不舒服,是太冷了嗎?”
臺卿抿著唇角,她知道此時所要面對的可能並不是什麼能夠善了的事,可她也僅僅只能勉強讓自己保持鎮靜。
臺卿儘量放平了語氣。
她原以為自己經過十數年修煉已經可以做到處變不驚,但面對如此複雜的局勢卻仍然感到力不從心。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疲憊,卻還是儘量和緩了語調,對著身邊關切的人,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沒什麼,你只是有些冷,你挨我近些吧。”
無憂點了點頭,果然靠的近了些。年輕男人的身體帶著洶洶的火氣,幾乎能體恤臺卿的心。
臺卿冷靜了下來。
她繼續傳音給玄松:“你是在何時收到這一訊息的?”
玄松眉頭不動,稍加回憶,此時他的回憶仍是清晰的。
他道:“大約是在兩個月前,我帶隊在外降魔。一日忽然收到了掌門的來信。”
“他說我們離這雲山近,便讓我們前來赴宴。”
他的聲音帶了些回憶的渺遠,臺卿卻聽得直皺眉,她問道:“你們沒有回門休整嗎?”
傳過來的是一種令人難耐的沉默。
“你之後還有接到你們的掌門的信嗎?”
又是沉默。
許久以後,臺卿才聽見玄松很是懊惱的聲音:“我似乎是忘了……”
臺卿嘴上不說話,她似乎還是淡定的,冷漠地走在路上,彷彿時時如此。
臺卿的耳畔響起了玄松的聲音:“什麼都沒有,我走了以後,掌門再也沒有回給我話。”
臺卿不知此時該說什麼,她也失語了。有時她真想撬開玄松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些什麼。
她眼睛緊縮著玄松,用目光選擇開瓢的順序。
隊伍沉默的行進著。
無憂卻知道臺卿不太正常。
臺卿在他面前,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緊繃的姿態。她更多會展現出一種小女兒情態來。
他看著臺卿的側顏,眉頭深深隆起。
不知何時,路上已經沒有了鳥雀蟲魚的聲音,只餘下一片肅穆。每個人似乎都被這安靜的環境所感染,連神色也染上了些恐懼的味道。
那帶隊的小童卻似乎沒有察覺。
“噠噠噠……”在這安靜的環境裡,他的腳步也顯得分外輕快起來。
玄松的眼裡閃著嚴肅的光。但他不能回頭。玄遠門的青年才俊都跟在他的身後,他作為他們的師叔,決不能有一絲露怯。
而臺卿墊在最後,她身邊是亦步亦趨的是無憂,這個幾乎是被她養大的少年,她想保護他,卻本能的害怕。
在這片沉肅裡,無憂的手,忽然像是依靠了過來。
臺卿的指尖觸到一片溫熱。她抬起頭,看了眼身邊的無憂。
無憂的臉上露出了個明朗的笑,像沒有被這沉默的氛圍影響。
她想她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了。
怕就怕她做不到自己的承諾,向對成鉞,對他的舅舅那般。
做不到——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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