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暖背影小小的,卻挺得筆直,用青澀的嗓音安撫著,“姐姐別怕,我當初都快死啦,就是師父揹我上山的。”
他對三人抱了下小拳頭,“山腳下又來了兩個小朋友,我要去看看,不陪你們上山啦!”
說著,他拍了拍青牛的角,繼續朝著山腳下走。
牛鈴叮噹,漸漸融進晨霧裡。
梅霞扭頭看著漸漸遠去的小人兒,想著他剛才說的話,莫名生出一絲期待。
山風吹散她花白的鬢髮,露出下面新長的黑髮,就像絕望的土壤裡,悄悄萌出的新芽。
平臺上,鮑燕青的道袍被山風掀起一角。
她望著遠處移動的人影,猶豫道:“真君,符水的事還不能說嗎?”
“不可外傳。”時萊的目光落在石階上。
晨光中,他的側臉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可現在已經沒人敢質疑真君......”
“不是質疑的問題。”時萊抬手截住她的話頭,道袍廣袖在風中翻飛,“若世人皆知伏魔觀有包治百病的符水,你猜會怎樣?”
鮑燕青略微思量,就打了個寒顫。
人心不足。
她彷彿看見無數病人蜂擁而至,把山道擠得水洩不通;看見感冒發燒都要討符水的貪婪;看見現代醫療體系在神蹟前崩塌的混亂。
“弟子愚鈍。”她耳根發燙,深深作揖。
山風送來松濤聲,時萊的語氣緩和下來:“除非是絕症,或是實在負擔不起醫藥費的貧苦人,否則不要輕易動用符水。”
以前看書,記得有句話,當時覺得很搞笑。
百萬漕工衣食所繫!
現在等自己來考慮這個問題,才覺得任何改變都不能一蹴而成。
維繫在醫療上生存的何止百萬。
那些醫生護士也是寒窗苦讀熬出來的。
大多數醫生都是好的,董某某那樣的學術混子畢竟只是少數。
且不說伏魔觀現在的能力還救不了天下人,就算能救,也要循序漸進。
所以他直播尋親,卻從不對外公佈符水的事情,遇見了就是緣分。
石階上,錢月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