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人對於事件的本質並沒有探究的興趣,快節奏的生活壓力下,他們只需要聽聽別人的解釋,就借用成為自己的觀點。
哪怕這個解釋裡有各種錯漏、偏見、敷衍,甚至偷換概念,他們也不會在乎。
如果這個解釋裡還有點陰謀論,那就更完美。
他們會把這個解釋瞭然於胸,並且在有機會的時候,解釋給別人聽。
久而久之,就成為了真理。
比如時萊連自己的父母都找不到,卻在網上幫助其他人尋親。
不談後續的出招,光是這一條,就讓很多人相信,他就是個騙子。
當髒水潑過來的時候,清者自清就是一句笑話。
......
道觀後院,時萊並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開壇做法。
他在廚房裡點火做飯。
今天的主菜是紅燒鱔段,食材來自放生池。
放生池裡,只要是水裡遊的生物都會不定期出現,從青草鰱鱅,到黑鯛鰻魚,前段時間還出現過花鱔。
善良的老太太們甚至放生過礦泉水。
青磚灶臺濺起火星,刀尖抵住鱔頭釘在砧板。
鱔魚在砧板上扭動,他按住魚頭,用剪刀從頸部剪開,順著脊骨刮到尾部。
內臟掏空後,溫水衝淨黏液,切成寸段。
鐵鍋燒熱倒油,姜蔥爆香時,鱔段下鍋嘩啦作響,翻炒間淋黃酒去腥,加醬油燜燒,最後撒把白糖。
油亮的鱔肉蜷成圈,混著醬汁在鍋裡咕嘟冒泡,廚房漫開甜鹹交織的香氣。
院子裡,米小滿把道袍衣角咬出個溼漉漉的牙印,顧菟的兔耳軟軟耷拉在鮑燕青肩頭,曲招娣數著石板縫裡的螞蟻,忽然有滴水珠落褲子上,抬頭才知道是蘇小暖憋不住的眼淚。
師父護住了所有人的周全,卻唯獨沒有保護好自己。
也許有人會說,從小就離散的父母,真的會成為心魔嗎?
幼年的遭遇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漫長的潮溼,我們困在這潮溼中,在每一個波瀾不驚的日子裡,掀起狂風暴雨。
他這些年,一邊崩潰,一邊自愈,然後繼續前行。
謝靈運探頭朝廚房裡看了眼,默默的坐在樹下。
“師父好可憐。”蘇小暖沒忍住,小聲的哽咽著。
“沒事,你師父很堅強。”謝靈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要是被我找到那些人,我打碎他媽的腦袋。”米小滿憤恨著。
她極少說髒話,爺爺不許,時萊也不許。
但是這會,她覺得髒話不說出口,心就髒了。
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
謝靈運揉了下她的腦袋,沒有批評,思忖片刻,在鮑燕青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
姑娘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走到木門外。
過了沒兩分鐘,時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手指一滑選擇接通。
“我特麼真的是服了,你說,我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這些女人對我的第一印象還是醜?”電話接通,就聽見那頭李萬基絮絮叨叨的說。
時萊放下鍋鏟,好奇道:“你又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