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伏案就寢的閔子謙早就被我垂下的髮絲弄醒,他默不作聲,緩緩地挪動手臂,方便我欣賞他昨晚工作的成果。我剛想拿起企劃案,本田中慄的電話破壞了寧靜的氣氛。
“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回家?”一按下通話鍵,本田中慄的責罵聲劈頭蓋臉的襲來。
昨晚我和子清一時的意亂情迷使我羞於啟齒,於是我閉著眼睛說:“我有回家。”
閔子謙趁我不備,右手摟著我的腰一捲,輕輕鬆鬆的讓我發出異常的聲音。
“你說謊,閔子謙就在你隔壁。我還想著你會坦白,沒想到你竟然......我不想再騙少爺,你自求多福,希望少爺不要看到地下停車場的近身肉戰。”
身為當事人,我當然知道車庫監控畫面的限制級數有多高,但是我還是寄託希望在秦靖的身上,希望他體諒我當時的身不由己。電話結束通話之前,本田中慄的辦公地傳來背景音樂。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唱的也許就是我。
“歌曲挺應景的。”
潛意識的推動下,我竟然笑著說:“在世人的眼裡,我就是這首歌的最佳代言人。”
“我今天給你上一課,你可要好好聽清楚。”閔子謙放在腰間的手往上移動,穿過我的秀髮,輕揉我的耳垂,低沉而又清晰的說,“遇事不要對號入座。我剛剛說的應景,是指歌曲很適合套用在全民造星遊戲裡話題女王的身上,不是說你。”
“知道了。”敏感嫵媚的顫音一出,我自己都忍不住打顫。
閔子謙另一隻拿著鋼筆的手抖動一下,黑色的墨水滴在白色的紙張上,迅速擴散,就如同我和他感情一樣。他輕輕地咳嗽一聲,把光滑的筆桿塞在我的拳頭中,腰桿稍稍後仰,急促的催我簽下同意書。
“我還沒準備好。”說完,我拿起一旁的墨鏡和帽子,準備離開。
閔子謙眼明手快的取回自己的物品,無理取鬧的說:“這些是我的私人財產,你要用也可以,除非你成為我的人。”
我擔心再消磨下去會增加曝光的風險,於是把心一橫,看都不看合同一眼,直接簽下同意書。閔子謙計謀得逞後才告訴我,我簽下的同意書是全民造星的話題女王角色的執行同意書,以後是要和他本人以緋聞情人的關係出席宣傳活動。
“你太蠢,我還是讓en前輩當你的經紀人。”閔子謙看我不吵不鬧的模樣,戲謔道,“老師說捏著耳朵說話,別人特別容易接受,原來是真的。”
“《黃江碧河》的進度太快,你再不帶我去片場,你的全民造星計劃就別想實行。”
閔子謙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護送我到片場。導演和編劇整理所有的空閒時間,發現只有3個小時完成補拍。我不是初出茅廬的演員,而是拿了大半輩子最佳女主角的影視一姐,所以前2.5小時的拍攝都讓導演嘖嘖稱奇。
輪到我和秦靖對戲,卻遲遲不能入戲。
“導演,我想暫停拍攝二十分鐘。”我略顯疲憊的說。
導演並不知道我和秦靖的關係,他給了秦靖兩杯咖啡,像是兄弟一樣摟著秦靖,勸解他:“好好和shine培養感情,爭取一條過。昨天晚上你沒回家,肯定冷落了女朋友,今天早點下班補回來。”
秦靖木訥的點頭,隨著我的腳步來到劇組佈置的假山邊,坐在低矮一點的石頭上。我們兩人相視無語,望著咖啡杯裡冒出的熱氣起起落落,直到15分鐘的鬧鈴響起,我才開口打破僵局:“秦立青,我們之前在家排練都沒有問題,怎麼今天發揮不到40的能力?”
“前輩,我們結婚吧。”
秦靖突如其來的請求嚇得我一下子鬆手,杯子裡的咖啡灑在手背上,燙出一個紅印。我一邊晃著左手散熱,一邊問秦靖突然想結婚的原因。
“以後我們紅了,想結婚就不容易。”秦靖捧著我戴著戒指的右手,有些出神的說。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能力公開我和秦靖的關係,只好用緩兵之計拖著他,等到澀水宇翔出獄後立刻回霓虹結婚。
“你不急著結婚,是因為閔子謙還是閔子清?”
當秦靖提出這個問題,我就知道本田中慄瞞不住秦靖。
“我可以和霓虹偶像男神結婚當然是我的榮幸,但現在我和閔子謙有協議,暫時不能登記領證。”
秦靖有些黯然神傷,他沒有信心和財大氣粗的閔氏抗衡,沒有底氣的問:“非閔子謙不可嗎?我這麼帥都不行?”
“我們還有正事處理,回頭我和他提一下意見,讓他當我的男小三。”說完,我無意識的拿起秦靖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再回片場,我不是佟本善,他不是秦靖。鏡頭裡,只有一對亂世戀人——小滿和將軍。導演採用倒敘的手法,展現劇本的核心:我喜歡的人是一位帶著屠龍刀的英雄,但是他撿起英雄的屠龍刀,矇騙我的雙眼。
第一場鏡頭裡,小滿在炮火堆裡拖著殘軀前行,卻被曾朝夕共處的將軍一刀砍下頭顱。鮮血浸透泥土,染紅小滿手中的紙條。將軍翻開紙條的同時,時光回溯到兩人相遇的一幕。
擁擠而又狹隘的街道里,小滿身穿博愛的文化衫站在街頭宣講,卻被難民攻擊。難民擋道,將軍無法前進,他唯有用魚販的刀子開出一條血路。無心之舉激起少女心中的情愫,她每天都會在同一條街道等待將軍,將軍也會回贈她一本外國的書籍。
長此以往,將軍成功打入革命軍的內部,想著借小滿之口引誘革命人士掀起運動,掃淨中京境內的異徒。運動前夜,是將軍和小滿最後一夜。那晚,小滿躺在將軍的懷中,和往常一樣讀起茨維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將軍聽得出話外之音,但是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實現詩中的隱居鄉野的畫面,又不想讓小滿失望,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說要用一場革命讓中京人過上詩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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