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姑娘,你喜歡這座院子就好。”澀谷宇翔穿著一身霓虹傳統的服飾,赤腳踏上院內的青磚。
他請我坐上胡床,用著中式的茶具給我沖泡一小壺特濃霓虹咖啡。我細品一口,咖啡的苦澀和普洱的醇厚碰撞,柔和咖啡身上那股強烈的焦香,更加容易入口。
“澀水先生的咖啡很有特色。”
澀水宇翔淺淺一笑,又為我續杯。對於這個國家的人來說,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可與我而言,這是變天的前奏。
果不其然,他又拿出上次沒簽成的檔案,希望我能簽署。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允許我翻看檔案裡的內容。翻閱過後,我有些懷疑澀水宇翔的用意,他究竟是想賣兒子還是想體驗一下當老爺的感覺。
“澀水先生,我不太喜歡和社團人員打交道,請原諒我的拒絕。”
澀水宇翔的大手將我一把按下,請我靜靜聽完故事才下最後的決定。他出生在一個社團世家,偏偏愛上一個異國留學生。他胸無點墨,著實配不上對方,但是他多年接受的教育裡從未有放棄二字。他選擇一個非常極端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愛,將愛人封鎖在家裡。很快,他的家庭迎來了新成員。
只可惜,這位新成員並沒有讓家庭凝合,相反,讓家庭破裂的更快。愛人向孩子講述一些隱含血腥報復的故事,鼓吹他要為所謂的自由反抗,最後,利用親情成功和別人私奔。
這個悲劇中的家庭,正是秦靖一家。澀水宇翔的目的很簡單,只想著解開父子的心結。他從不否認他的錯誤,但那些強加在他身上的罪名,他不能夠硬吞。
“你怎麼認定解開心結的人是我?”
澀水宇翔露出精明的目光,拿出一沓厚厚的調查檔案。凡是出現在秦靖身邊的女人,他都會派人認真調查。從拿一沓檔案中,我看到一些被隱藏的資訊。我一直以為我是家中獨女,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失蹤的弟弟。至於弟弟的下落,澀水組的人並沒有查出。
“我沒讀過書,只是聽父輩的教導管理社團。前人說過屋簷之下,無人溼身。同一個環境下的人,才會理解對方的世界。佟姑娘,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聽著大老粗講道理,雖然有些可笑,但道理卻顯得更有說服力。也許,這就是社團文化的特色。
我不該帶著有色眼鏡對待社團人士,畢竟,他是人,是別人的丈夫,是一個容易被忽視好感的人。我放下成見,簽署一份為期一年的合約。
“秦立青,你師父找你上課。”我說完,便陪澀水宇翔共享晚餐。
席間,我領略了反差萌的魅力。澀水宇翔的五官硬朗,總給外人一種嚴肅硬氣的距離感,但是他會因為夾不到喜歡的食物而撒嬌,也會偷偷使壞夾一些討厭的菜整蠱別人。
幾杯下肚,這位中年孤獨的大叔開啟了紅娘模式,開始亂點鴛鴦譜。他左搖右晃的走到神臺前,開啟檀香盒,拿走裡面的金鐲子,非要套在我的手上。
“你們怎麼看護老大,任由他亂髮酒瘋?”
澀水宇翔看到兒子,那些不正經的模樣一下子消失不見,以他長輩的身份訓斥道:“我是你爸,那裡輪到你教育老子!我早就看透你,你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動心,一直假扮矜持,非要我出面硬來。”
“前輩,他胡說的,你千萬別當真。”秦靖一邊解釋一邊推著我離他父親遠一點。
“你不喜歡佟姑娘,為什麼任由她叫錯你的名字?你就是想搞特殊,想玩曖昧,想……老子想不出詞了。”
嘈雜的中庭迴歸平靜,秦靖將金鐲子放回神臺,讓社團的人扶澀水宇翔回房休息。他還想繼續解釋,但是我認為並未放在心上,所以以上課的理由中斷話題。
課間,他的心思有些飄忽。我只好暫停授課,讓他嘗一下那杯霓虹特色咖啡。秦靖心不在焉,喝了滿滿一口,最後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味道奇特的咖啡,全都吐在地上。
“這咖啡也太難喝了。”
我看著他意料之內的表現,再問他一個問題:“除了難喝,還有什麼味道?”
秦靖搖頭不知,當他掀開茶壺,方才知道咖啡的配方。
“你只嚐到咖啡的怪,就不再欣賞。同樣,你只看到父親片面的模樣,就不再深入瞭解,將他所有的舉動都往壞處想,久而久之,你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差。”
秦靖拉出胡床下的垃圾桶,將茶壺裡的殘渣全部倒掉,天真的以為感情也能這樣清理乾淨。
“今晚你清乾淨茶壺,明天晚上、後天晚上、以後的每一個晚上,你是否都要清理一次?”
他握著茶壺的手微微顫抖,一步一步把茶壺移到危險的邊緣。要是古董茶壺摔碎,我的心可能要痛上幾天,於是我一手擋住微微欲墜的茶壺,另一隻手握住秦靖的手腕,讓它動彈不得。
“澀水宇翔的茶裡下了什麼迷魂藥,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辯解?如果你不清楚事情的始末,請不要充當聖姑。”秦靖說完,鬆開握著茶壺的右手,左手立刻按住受刺激的神經。
我拉開他的衣袖,一條條瘀紫色的傷痕橫七豎八的分佈在秦靖的手臂。秦靖像極了被抓包的小孩,靜靜的拉下衣袖,將受傷的手臂放在身後。
他們之間的糾葛遠比我想象中的複雜,一時半會兒解開怕是難過登天。反正一年的時間不短,我不急著追問,陪著秦靖回房後,我也早早躺下休息。
隔天早晨,澀水宇翔前來詢問進度,我以上課的理由搪塞過去,又故意延長在校時間,躲過了初一也避過了十五。秦靖在我每天晚上的操練下,舞臺的表現力比以往出色,公司提議下週的校園演唱會上破格採用雙主唱的模式。
喜從天降,秦靖想和我分享內心的喜悅,所以特意問經紀人拿一張員工內場門票。秦靖看我這幾天早出晚歸,害怕手裡的門票送不出去,所以吩咐一位小嘍囉將門票放在我房間裡顯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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