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拍攝時有一句經典的臺詞,工作中的男人最帥,不知是否因為這句話的影響,閔子謙那張生人勿近的臉忽然有一絲世間的溫度,讓人產生一種想要靠近的感覺。
隨著導演急促有力的一聲咔,今天拍攝的工作正式結束。身為主演的施嬅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小跑著到監視器前,反覆觀看她在鏡頭前的表現。
她興奮的把我叫到小螢幕前,指著玉蘭花落下的那個場景,手舞足蹈的展現出對這一幕的喜愛。對於一個初次面對鏡頭的新人,她的表演算是亮眼。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天賦。
不過,一向挑剔的閔子謙給這位新人當頭一棒,當著施嬅的面說:“你的表演讓這個精彩的劇本變成了索然無味的紀錄片,白白糟蹋現場人員的工作。”
谷田導演沒想到這些毒辣的評價竟然出自一個娛樂公司經理之口,他害怕施嬅因為惡評而影響明天的拍攝,於是他讓編劇帶著劇本,藉著商討劇情的藉口,將施嬅帶離現場。
“閔子謙,我想問一下施嬅的表演那裡沒有達到劇本的要求?”
閔子謙將他手上的劇本往我臉上一扔,子清連忙用手護著我的臉龐,衝著弟弟說:“每一個藝人都是公司的資產,請你珍惜!”
“佟本善連劇本都沒看過,她沒有資格替別人出頭。如果不讓她吃癟,她出道以後只會給公司捅婁子。哥哥談生意厲害,但是在娛樂公司的事情,你讓我處理會更好。”說完,子謙撿起地上的劇本,高傲的從子清身邊走過。
兩人目光相接,火花四射,感覺下一秒會有另外一場大戰爆發。
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只好先行一步,充當戰場上的炮灰。我拿走子謙手上的劇本,坐在剪輯師的旁邊,拿起鉛筆在紙上標記,然後又用紅筆在劇本上做出修改。
一切完成後,我把劇本還給子謙,又將施嬅帶回拍攝現場,讓她按照我紅色標記的內容再演一遍。
“等等!既然是你加的標註,就應該用你的表演說服別人接受。”
起先我擔心施嬅誤會我要搶她風頭,所以我拒絕閔子謙的請求。閔子清偷偷拉走子謙,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然後帶著狡黠的笑容立刻拍攝現場。
閔子謙回到現場,將修改後的劇本扔進垃圾桶,然後對著其他人說:“我們不要被一些垃圾影響下班,今晚我請大家去吃頓飯補補身。”
不得不說,閔子清教給閔子謙的激將法確實有用。我體內的影后之魂瞬間啟用,導演都還沒喊開機,我已經按照劇本的設定坐在椅子上。
踏入黃昏,現場的拍攝條件並不如意,我要光線沒光線要風沒風,要讓觀眾信服廣告中的情節,唯有演員的演技。
我拿起畫筆,調整畫中的陰影,然後幻想著微風吹過樹林的畫面,用手整理頭上的碎髮,示意風是從玉蘭樹的方向吹來。之後,我在本子上隨意畫了幾朵玉蘭花,但是又翻出橡皮將它擦掉。
重複三次後,憤怒的我撕下本子裡的畫,手肘按照劇本的要求推倒牛奶瓶。牛奶順著椅子的弧線流動,我拿出紙巾,半蹲著想要擦乾淨牛奶。
在紙巾即將接觸牛奶的時候,我停止動作,看著長椅邊緣那滴牛奶滴落在地面,開出一朵奶白色的小花。我像是得到靈感一樣,用畫紙接住牛奶,然後換上道具組準備的成品畫。
最後,我坐在明黃的燈光下,端起牛奶瓶,輕輕的碰了一下扶手,笑著說:“為自然之美乾杯。”
攝影機拍到此刻,導演已經看出我私自加臺詞。他不僅沒有責罵我,反而還覺得最後那一句話是點睛之筆。
“佟小姐,你修改的地方不止一處吧?”編劇說完,還把夾在耳邊的筆拿下來,和那些諸多要求的金主爸爸一樣。
這些文人最討厭別人擅自修改劇本,哪怕是改一個字,都覺得自身的尊嚴被踩在腳下。某些極端的編劇遇到這種情況,會發揮他的金手指,在往後的故事情節裡用文學的手法將得罪他的演員千刀萬剮,然而,對方一點都看不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調整劇本……”
編劇笑了笑,把明天要拍攝的內容交給我,說:“我不是極品編劇,你不用擔心。我覺得你改畫和撩頭髮的動作增強了劇本的真實性。如果你不做擦紙巾的動作,靈感乍現的一幕也不會凸現是自然的力量。”
主創團隊讚不絕口,就更別提圍觀的群眾,他們紛紛拿著手機一頓狂拍,硬生生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捧上神壇。
閔子謙是全場最冷靜的人,他給剪輯師留下一串數字,然後孤身離開。剪輯師拿出手機,將數字發到一個名為工作組的微信群裡。
導演看到我和施嬅還在現場,主動的問我們要不要坐他的車回公司,但是我們還沒決定好,他就拿著手機和我說朋友約了他吃飯。
“沒關係,我和施嬅都是這家大學的學生,我們可以住學生宿舍。”
因為玫瑰社團的問題還沒解決,所以谷田導演一離開,我和施嬅就即刻回房。閒來無事,施嬅開啟電腦,瀏覽市裡近期發生的娛樂新聞,而我拿起書桌上的《秘書實務》。
“善善,你以後都是明星了,為什麼還要讀專業課的內容?”
我放下書本,思考片刻,說:“明星就像天上的星星,今天是處女座比較亮,明天可能就是人馬座比較亮。但是,我有知識傍身,就不怕不紅。”
施嬅卻不認同我的說法,她覺得星途的長短取決於明星是否努力。我本想用以往的經驗反駁,但是想起神靈的話,我還是選擇沉默。
我複習得正投入,ace突然間發訊息到我的手機,通知我明天早上六點準時在學校大門上車。
“施嬅,你有收到明天拍攝的通知嗎?”
施嬅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然後拿過我的手機檢視簡訊。
“善善,他們不會是要換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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