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經忙完收割之事的山家人全都圍繞土窯的事忙活開了。
山有鳳對幾人道:“七分裝窯三分燒,所以裝窯不但辛苦,還有要技術。要燒出高質量的磚瓦,裝窯是非常關鍵的一步,而且要在一天內完成!”
山石堅道:“放心吧鳳兒,這點兒磚坯,我們又這麼多人,要不了一天就能幹完!”
山有林卻問了句:“妹子,為什麼非要在一天內完成呢?”
山有鳳伸右手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有林哥問得好!這原因呢,有二,一是預防天氣變化,忽然下雨。你們知道,磚窯頂部都留有散熱孔洞,磚坯入窯後要立即封上,以防天有不測;二是未燒製的泥坯強度不高,在層層疊壓下,底部的磚坯容易變形,所以裝窯、封窯、燒窯要一氣呵成!但因為夜裡沒有強燈,又不能祭窯神,只能明天祭拜後開火。另外,裝窯時如何擺放也是有講究的,必須同等重視,因為它同樣關係到燒出的磚質量,一會兒你們按我說的做就行。”
於是這一天下來,山家兩代男人便在一個小丫頭講解著的指揮下完成裝窯。
磚坯數量不多,要說累,對他們莊稼漢子來說還真不算啥,可要說不累,也還又有點兒累,畢竟兼是耗體力的活兒。
結束時,山有鳳道:“有路哥,你們把放在外面曝曬的那幾塊磚坯也放進來,到時一起燒,也好讓你們親眼看看它們會是個什麼呲牙咧嘴的醜怪樣兒!”
四個小輩兒人笑了笑,依言放了進去。
封了洞孔,山有鳳從窯頂跳下來:“哥哥們晚上好好洗個澡,把身上的髒都好好搓巴搓巴乾淨,明天早晨穿身兒新衣裳跟著我祭窯神!”
“好咧!”山有林立馬應著。鳳兒給的好衣料子早就被娘做成漂亮神氣的新衣裳,若不是等著祭窯神用,他跟二狗子早就穿上身在村兒裡顯擺顯擺了!
能不想顯擺嗎,那是什麼布料,能跟他們身上的粗麻布衣裳比麼?
娘縫製的時候他都擔心她那粗糙的手會不會把料子給剮壞!
開玩笑,那可是價值三百五十錢一匹的白練和價值六百錢一匹的皂練!
二嬸疼他和二狗子,竟然給了兩種料子!這份情,不僅爹孃領受,他自己心裡都給記下了。
注:練,熟絲織成的帛。帛,絲織品的通稱。白練,未經染色。皂練,黑色的練。)
當夜,辛苦一天的山家兩代人都早早睡了。
泡過澡的赫連皓感覺身子很累,可心裡和精神上卻非常充實。
想著白天那丫頭伸著不大的手淡定自若又有序的指揮他們一幫男子幹活兒,心裡就越發怪異的同時還高興著——師傅麼?
等磚燒出來,我再看你是否真正名符其實、是否當得起,若搞砸了,可別怪我藉著機會再不叫你師傅……
赫連皓悄聲笑著,心裡既希望她燒磚成功,潛意識裡又隱隱希望她不要那麼快成功,這樣他就可以擺脫徒弟身份而不再受她欺負和語言上的蹂躪了!
第二天,八月二十六,老天很給力,昨天的陽光時隱時現,今天卻相當晴朗,可謂秋高氣爽。
秋收接近尾聲,有的人家已經全部收割打理完畢,能看到這前所未有的祭神熱鬧。
山石剛一家子早早就起了床,山有鳳的跑步練功也暫時停下,讓位於祭窯神之事的各種準備,連同赫連皓在內,一家五口人忙得叮哩咣啷。
到了巳時上午九點至十一點),祭案已置在窯頭,穿戴一新的山有鳳、山有溪、赫連皓以及山有路、山有林等人全部到位,迎神隊伍集結完畢,儀式便開始。
土窯處站滿了看新奇的村鄰們,剛趕到的費掌櫃只能被山石剛夫妻倆簡單寒喧幾句以示接待,而他來的目的本就不是回屋喝茶,便站在一起觀看。
“請神位!”山有鳳喊道。沒有神像可請,便只請神位。
沒有現代嗩吶等任何音樂聲的陪伴,身著白色經錦袍的赫連皓,手捧山有鳳親手雕刻的神位木牌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將神位牌擺放在長條形案几上。
人群中的醜家寡婦俞慶秀看著雙眼能勾人心魄的少年男子,緊盯著的目光捨不得移開半分。卻不知,很少自己出門單獨在村中走動的赫連皓這次的公開大現身,不僅吸引了她的目光,也引動了村中所有未嫁少女的心,無論美的醜的不美不醜的,無不由於他的出現而怦然心動!
“敬獻供品!”山有鳳又喊道。
她不是沒有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那些投向赫連皓的愛慕眼神,但即使有二十多年前世的她心裡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但她更能分清輕重——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吃那種無聊的飛醋毫無意義,辦好正事賺很多錢讓自己有更多的說話底氣和資本才是她最想要的!
話音落,山有溪端著盛放黑豬豬頭的木盆、山有路和山有林各端著盛放水果和糕點的竹製新果盤依次走上前,所有村鄰的目光又隨著他們好奇地轉起來,三人將祭品擺放整齊後又無聲地回到山有鳳身後。
接下來,便是主祭人山有鳳宣讀祭文,祭文存在她腦中,並未寫出來,所以當她口中唸唸有詞時,大多數人反應出來的都只有三個字: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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