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微微彎下背脊,恭順的將早就想好的說法說出來,“小人在江湖上的一個朋友相托,他不願意透『露』身份和姓名,小人不方便說出來,還請大人見諒,不過他道這個訊息是棲風閣傳出來的,應當是真的。”
劉海峰點點頭,也不打算追根究底的去問,畢竟這種事若是扯上江湖門派便是有些捕風捉影的意思,而且,看眼前這個人,也不過是個跑腿送信的,便是打算起身離開。
秦叔卻是開口留住他,道:“劉大人請留步,小人還有一事,相與大人商量,若是能成,便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哦?!”劉海峰詫異的看一眼行事穩健老辣的秦叔,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或者,送信只是附帶,你本意就是要來找本官談事情?”
秦叔不置可否,不過看劉海峰的神情放鬆下來,也沒有打算急著離開,便是稍稍送了一口氣。
面上和善的笑說道:“劉大人最近是不是在煩惱一件事情,小人不才,或可幫劉大人排憂解難。”
劉海峰心下微微一驚,再看秦叔的目光便是帶著研判和深意。
他不說話,秦叔也不著急,垂首躬身,等著他發問。
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不過就是銀子的事情,如今朝廷國庫雖然不算慘淡,還算豐盈,但是要養一批監牢的囚犯,撥出去的銀子卻是很少很少的,而有些沒有判死刑的人,又不能隨便處置了,只能等他們自己生病死去。
於是,這樣京畿衙門裡常年積壓下來的犯案犯事的人不少,他上書朝廷,說起這個事情,想要尋個由頭將一批沒什麼大礙的囚犯釋放了,卻被留中不發,或者說是被丞相等人扣壓下來,不去處理。
若是以往,皇帝或者太后什麼的有個什麼天大的喜事便會大赦天下,這樣也算是變相的解決掉了這些人,可是如今,在皇帝身上,都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過什麼天大的喜事了,就是前不久的太后壽宴,也是較之往年要輕簡許多。
這麼拖下去,他手頭上便開始吃緊起來,這可不是好事。
眼看著,沒幾個月年關就要到了,誰不想在政績上能得個優從而讓皇帝另眼相待,再說,他要養偌大的一個衙門那麼多人,處處都要用到銀子,越是年關越是緊迫,手頭上越是覺得拮据起來。
所以,劉大人最近頗為煩心,再加上林家的事,還有韓府的施壓,他腦門上頭髮都比平時白了不少,如今,眼前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醒事兒的,且不論他是怎麼知道他的煩惱的,如果他真的能幫他解決銀子的事情,那便有的聊了。
林鈞送三個丫頭回府,才一進門,就陰沉著臉,冷冷的喝令林炎姝今日起,沒有他的准許,不準再出房門半步,然後那陰沉的目光在樊芙身上走一圈,一句話不說,便是吩咐管家看好二小姐,自己頭也不回的去了書房。
林炎姝咬唇,一言不發。
在林鈞離開後,她一轉身,目光幽深的盯著林炎冉,攔住她的去路,不客氣的問道:“姐姐知道為何父親今日那麼巧,竟也去了茶葉鋪子?”
林炎冉揚眉,一臉平靜說道:“是劉大人覺得那個地方很清淨,便是約了父親去哪裡喝茶,順便聊聊關於樊氏的事情,朝廷雖然沒有嚴禁官員之間相互走動,但是畢竟這次父親是想要從劉大人那裡討個人情,便不能明目張膽的行事,如此。”
“那姐姐又為何會在那裡?!”林炎姝急切的追問,心裡總是覺得林炎冉出現在那裡絕非偶然。
林炎冉勾唇,眸光略帶鄙薄之『色』,道:“不過是父親帶我去的罷了,不然,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倒是妹妹你……從來都不屑於親自去做這些俗事,今日倒是蹊蹺了,莫不是茶室裡有特別的東西吸引妹妹興師動眾的親自過去?!”
林炎冉說完,也懶得再敷衍林炎姝,便是徑自從樊芙和她身前走過,回自己所在的院子裡。
林炎姝嘴唇咬得泛白,一雙妙目很是憤怒嫉恨的瞪著她的背影,氣得渾身哆嗦,她能篤定,大姐一定是知道她約了祿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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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芙一直沉默的看著兩人,此時見周圍沒有礙眼的旁人,便跟林炎姝抱怨道:“真搞不懂你,為什麼她對你這麼冷淡的態度,你還好脾氣的主動跟她說話,跑過去挨白眼。你在將軍府的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還是以前姑母在的時候……”
戳到痛處,林炎姝本就在氣頭上,便是一個狠厲的眼刀甩過去,樊芙自知失言,閉嘴了。
“那個……我知道都是我哥不好,才害的姑母如今這樣的,只是表妹,我這不是在替你委屈麼?我實在看不慣林炎冉那麼囂張的作態。”樊芙想了想,解釋道。
“表姐,你以為我真的對大姐就不恨嗎?你以為我真的對大姐好嗎?怎麼可能呢?自從知道母親們之間的恩怨,我跟大姐之間根本就不可能一如當初。”林炎姝漂亮的五官顯得頗為平靜,可是口氣裡的咬牙切齒卻是不容人忽視的。
“那,那你剛剛為什麼……”樊芙實在搞不懂,既然不想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那還幹嘛還隱忍退讓?
“因為,大姐這裡有祿王要的東西,很重要。”林炎姝淡淡的說。
“是什麼東西?”樊芙好奇的看著林炎姝的一臉凝重,她疑『惑』的猜測,難道林炎姝剛剛跟祿王殿下聊得不是樊氏和樊棟的事情,而是別的什麼事?
林炎姝頗為戒備的打量樊芙兩眼,還是打算告訴她,道:“是一張圖,表姐應當也聽過一些江湖傳言什麼前朝藏寶圖,這個東西對祿王來說,十分重要。”
“哦……原來這樣。”樊芙不明白那張圖的重要『性』,所以也沒有特別的表情和反應,突然想到,驚訝的問:“難道說,林炎冉有這張藏寶圖?!那,那你打算怎麼做?直接去要?”
“若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你沒看到她剛才緊張的那樣子,那個圖是她的母親遺物,她不可能交給任何人的。”林炎姝沒又否認,只是解說。
“這樣啊,那,那你……可這也不關你的事吧,畢竟這是祿王和林炎冉之間的事情。”樊芙先是一臉恍悟,然後問出心中疑『惑』。
“嗯。”林炎姝目光淡淡的看她一眼,抬腳往自己的院子走,邊走邊說道:“雖然跟我沒有直接關係,但是這次若是母親和表哥的事情能得到祿王的幫襯,那我也應該想想辦法,替了祿王排憂解難啊……”
樊芙跟上她的腳步,一起朝著芳菲園走去。
五日後,關於青雲觀包庇匪眾嫖昌一事,京畿衙門審出結果,由太子遞交奏摺,將審訊的過程和結果呈報給皇帝,皇帝龍心大悅,嘉獎太子辦事張弛有度,不拖泥帶水,很有大家風範,可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