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堡。
一批車隊回來,上邊跳下來了一個青年,匆匆跑到了內堂:“大人!大人!不好了!”
“匆匆忙忙做什麼?”
正在太師椅上休息的一個老者,被吵醒了。
要說這個太師椅的出現,也可以看得出來,張氏和其他附近山中部落不一樣,並沒有完全斷絕與外界的聯絡。
這個青年看到老爺子這般悠然自在,連忙說道:“入了蜀中的那個太子,這會兒前鋒已經殺到了當陽,然後荊門內的守將高歡,屠殺了數百個世家弟子,控制了兵權,荊門附近的土地,要成為戰場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老者驚了。
一臉震撼:“高歡沒有勝算嗎?”
“哪裡來的勝算?我看高歡殺世家子弟,就是準備投誠太子啊!他可是太子從北疆帶回來的北狄啊!號稱太子門生,而且那個太子手中有一支雷霆一樣的隊伍,順流而下,三個月平了湘州、前鋒已經快要將武昌給攻破了。
武昌一丟,順流而下,江南可就易主了。高歡怎麼敢跟天子對手?肯定是要降了。”
青年連忙解釋了一下外界的局勢。
老者越聽心頭越緊張。
雖然他們沒有斷絕對外界的聯絡,但對於外界的真實情況,一直沒有好的判斷。
五郎帶回來的情報,卻是他親眼所見。
畢竟高歡這一次的屠殺,根本沒有遮掩,殺完了人,轉頭將那些通敵叛國的書信往長安朝廷送。
然後無論關東還是關隴的門閥,全部沉默了。
自家子弟這是準備賣掉他們,然後投身應昭麾下,換取榮華富貴。
應昭口中要滅世家,但世家終究是幾十萬人口,全殺了國家也就斷代了。
所以,應昭對待世家,鐵了心的就是拆戶口,遷徙離開。
但世家權利的代表,控制社會絕大部分官職的門閥,必須死。
高歡殺了這群人,也是跟他們說,他決定為門閥效死。
可如果這群人現在還存著和解和投降的心思,那他沒有任何的退路,那就投降吧。
反正他本來就是應昭麾下的人,跳過去,應昭為了拉攏北疆的老兄弟們,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他頂多蟄伏兩代人,高家還有機會重新爬起來。
但他們沒有。
不過,張家堡主人在他的五郎影響之下,也覺得高歡是準備投降了。
這樣一來,應昭就奪定這個天下了。
天下既定,那就該安排新的後路了。
畢竟應昭這些年對外宣傳,花費不低。
雖然沒有來山裡宣傳,但他們也接受得到相關的內容。
“大人!外邊來了一個人,自稱是什麼承禪皇帝的派來的廟山鄉宣撫使使者,是來找咱們家均田分戶的。”
張家三郎走進來。
一臉古怪的看著匆匆來的五郎:“這人身邊還跟著於村、山神廟和趙村的村佬、壯丁。五郎你聽過嗎?”
“……”
張五郎臉色一沉,看向親爹和三哥:“外邊,怕是局勢已定。承禪皇帝來分田,咱們要是不答應,回頭就是幾百大兵。到時候,可就是要家破人亡了。”
“這……有這麼嚴重?”張三郎嚇了一跳。
“人家的兵,可是精銳,自景安三年起兵至現在,半個天下都被他捲走了。高歡已經是北方門閥世家們最後的力量。他降了,荊門洞開,承天郡就在承禪皇帝手中。他回個祖地,祭祖告天,正統就跑不了。之後就是整頓後方,早晚得把刀落在咱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