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著糜餅,陳慶之就著冰涼的茶水下肚。
要說這個糜餅是什麼。
其實就是大米壓縮餅乾。
用六十斤大米煮熟,研磨,重組成顆粒壓縮並暴曬,然後再煮熟,重複之前的工序數,反覆數次,最終六十斤變成六斤,就是一小塊乾巴巴的壓縮餅乾。
裡頭只有一點點鹽味。
但一斤的米餅,能吃兩三天,飯量再大,就這水下肚,一兩口就能飽腹。
這個主要是江南一帶種水稻的土地,常用的軍糧。
應昭畢竟從北方挪進了川蜀,此時的蜀地稻作已經相對發展起來,臨水的耕地,基本上主種水稻,粟的地位開始相比漢代進一步退位。
無論南北,稻麥這兩尊大神,從太上皇華泰年間開始,在應昭的折騰之下,都在進一步壓縮粟的耕種比例。
實在是粟的產量,跟不上精耕細作的結果。
這也是自然淘汰的結果。
陳慶之吃完了糜餅,幾個偷偷觀望的小兵趕緊回去報備。
“餓了,就吃糜餅?”
“這還是個文官嗎?”一群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文官,在他們印象中,多是要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哪怕到了軍中不吃軍糧,也得吃點舂米吧!
結果陳慶之倒好,餓了就自己吃糜餅和喝冷茶。
那玩意兒是隻有行軍打仗才吃的,現在他們拿下了當陽,完全可以就地做飯吃,乾糧甚至不需要製備,並且還能吃上肉。
結果為了開會,他連吭聲要口熱茶都沒有。
“看來這個陳慶之,還是有點能耐的。”
“管他有沒有能耐,反正咱們得小心。對手畢竟是高歡,再怎麼地也是二流巔峰的存在。”
宇文廣悶哼著。
高歡和宇文一脈歷來不對付,兩家人多有交鋒。
所以對於高歡,宇文廣從來都是隻把他當做二流將領,真正的一流,那是應昭和劉裕這種巔峰大帥。
但哪怕是二流二流的喊,可依舊不可否認高歡還是有能力的。
所以這仗不好打。
“行了,通知下達了沒有?”
劉章打斷了他們的討論,繼續說道:“不管怎麼樣,主將是來指揮軍隊的,只要不是致命的問題,我們就不能反對。反對那是參謀和參贊的事情,我們配合商量,出事了他陳慶之背鍋。”
“確實如此。只希望這個文官,能有點能力吧。”
幾個人談完,下邊很快會和。
各排以上的軍官濟濟一堂。
校場差點站不下。
陳慶之開始了訓話。
畢竟開戰沒那麼快,他首先要露面,讓大部分記住他。
“首先,相信諸位對我的到來,多有意外。”
陳慶之用大白話喊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慶之,三十不到,最開始只是黔州彭水縣的主簿,結果到任,縣令大人讓當地的土人叛亂殺死了。
我帶著遷徙過去的八百人,擋住了土人的進攻,並且趁勢擊敗了他們,替朝廷拓展了百里土地,編戶齊民達六百戶。
然後,我當了縣令。”
“前段時間,陛下開啟東征,黔州各縣接到調令,允許各縣縣令調農兵東出,打清江,奪沅水、澧水沿途的郡縣。我帶著八百農兵出來了,收穫不錯,拿下了清江沿途兩個縣,收降編戶三千餘,因此被調任開元倉城的督造。”
“然後,半月之前,我用計,坑死了高敖曹的千餘精銳,伏殺高敖曹,陛下這才把我從開元倉城調來擔任前鋒。”
“相信你們聽了我的履歷和戰績,也都知道我為什麼會被調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