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真是溫暖。”
宋子仙坐在篝火邊,任由火舌在邊上吞吐。
邊側有眾人,靠著,坐著,抱著刀的,還有一些進進出出添茶送水的僕從。
“這麼說來,其實只有六百人是華夏人,剩下的全是這些年你們收容的僕從?”
杜僧明算了一下殘存的“漢將”,以及各大僕從,兩千人剩下一千八百人,其中陣亡漢人不超過十二個,餘者全是他們的僕從。
“隨著我們一起走出來的,也是弟兄了。”一個漢化羌人說。
邊上一個漢化匈奴反駁道:“是家人了。”
“嗯。”宋子仙也點了個頭,“杜老弟,說說吧,有什麼辦法能讓陛下原諒我們。總是這樣,也是心有不安。”
他們很多人希冀的目光落在杜僧明身上,希望杜僧明能助他們擺脫內心的鞭笞。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既然陛下要清算這些事情,為什麼還讓人偷偷給你們通氣?”
杜僧明不著急說辦法,而是坐下來問這個問題。
“這……是誰陛下讓人通氣?”宋子仙訝異。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
“仔細想想,陛下選在萬壽節就對你們動手,可是你們什麼時候接到訊息的?”
王僧辯笑道,“很奇怪吧?明明十月初十才下手,可是我們在八月底,就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真的是因為走漏了風聲?什麼時候少年軍的人,這麼不緘口了?”
眾人內心一顫,想到了什麼。
“可是我們當時聽到的是,我們一些弟兄貪汙才被都察院審查。”有些人反問。
“對,被御史們調查。可是有告訴你們要怎麼處理我們嗎?是殺還是留?一切都沒有明法的時候,御史們是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被奪官去爵的?咱們的訊息,又是怎麼被確定的?”
王僧辯繼續加碼。
眾人面面相覷。
任約皺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八月底的時候,雲先生親自找我,跟我說陛下要整頓九鎮,要把貪汙受賄,翫忽職守的傢伙全部下獄,讓我趕緊跑。還說都察院現在沒有任何功勞,那群御史想要升官想瘋了,所以一定會主張重罰,貪汙的一律處死,翫忽職守的全部流放。”
“雲先生?”杜僧明想到了一個人,“難怪就連任兄你也跑了,原來是那位親自開口。”
“就是因為他親自開口,才把我們嚇跑了。起初我還以為是假的,但是初十那天,犯了命案的傢伙一個不落,全部被抓了起來,然後公審判刑……等等,犯了命案的死了,而我們……”
任約回頭,眾人紛紛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犯過命案。
“那陛下讓我們離開做什麼?”
宋子仙驚愕不已。
如果只是驅逐他們,那就驅逐而已,為什麼還要嚇唬他們離開?
“沒有走的人,應該只是被流放吧?”杜僧明又問任約。
他許久沒有回去,但從王僧辯這邊得到的訊息也差不多,最慘的一個就是被流放到了平州去當隊長。
這是他已知的。
而任約這邊的訊息:“確實是被流放,我得到的訊息是,有二十個校尉被流放去了蝦夷……哦,就是百濟國的北疆,聽說那裡很冷。嗯……百濟國好像是藩國,接受流放過去的校尉……等等!”
任約挑眉,想到了一個可能:“陛下是要將我們這些犯錯的傢伙,丟出去替華夏諸國開闢疆域。我們雖然犯錯了,但我們是湯國籍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沒有被剝奪國籍,去了藩國一樣是爺!”
去藩國當爺。
這個是老傳統了。
開國之初,西南屬地,一片的犯錯的開國元勳去當了十幾年的爺,然後各自走點關係也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