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關中錢荒依舊。
這個訊息應昭已經知道,但還沒有下達解決辦法。
作為關中實際的控制者,呆在東宮軍營內的陳虯,手中翻閱著跟散關陶明方向的交流文書,接著無奈的放在桌上道:“錢都去哪裡了啊!為什麼會沒錢?”
“兩漢魏晉多喜厚葬之風,錢都埋進地裡了。”
一側有人抱著卷軸走進來:“但凡有錢,魏武當年也不用設立摸金校尉到處挖錢了。”
“老徐,你也別說這風涼話,趕緊想個辦法吧!”
老徐,徐暢,東宮老臣了。
他是寒門,但也算個世家,因為他是徐庶的後人。
只不過到了他這一代,徐家早就破落四散。
他跟應昭認識,純粹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恰逢應昭招募小吏,他就跑來應聘被選上。
沒有什麼納頭便拜的橋段,勤勤懇懇五六年,他一直是個做後勤的人。
但他現在也是有官身的,在關中經濟這一塊,主要就是他在負責。
“這些是什麼?”看著徐暢將手中的文書放在桌上,陳虯不由得露出好奇。
開啟,徐暢看了一會兒說:“水經注,我在看酈道元在關中哪些地方找到山泉原地,或許這些地方就有銅礦。”
“這個點……鑄幣?”陳虯忍不住吐槽起來,“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百姓生活和樂,為什麼錢會不夠用。”
“因為錢莊。”徐暢放下水經注,皺眉說道,“陛下開錢莊,本意是為了讓百姓免去借貸高利之苦,但是關中的發展遠超我們的想象。大量的商賈在做生意,可是西邊的來胡商又多是金銀交易。現在關中,金銀賤而銅貴,純粹是因為市面的銅錢入了庫房,咱們也不能全部取出來運作。畢竟發出去了,市場的錢是夠多了,但如果有人兌換怎麼辦?一兩個還好說,一旦多了就要出事。”
“錢莊裡能有多少錢我會不知道?”陳虯沒好氣的說道,“本身銅子就不多,咱們在長安內的鑄幣廠,已經一天十二時辰全天候運轉了,結果這錢可能還沒百姓握在手裡的多。”
儲蓄,屬於古往今來刻在基因裡東西了。
不過通常都是藏在家裡的角落或者廁所、馬廄下邊。放久了,就會沾染一股臭味。
故而對一些商人,噴他們一聲銅臭。
就是由此而來。
陳虯錢莊裡的本金和賬目一算,壓根沒有多少錢,甚至可以說長安財富五十分之一在錢莊,剩下的全在各個百姓的手中。
如今的農社空有糧食卻沒有錢財,一個個物價看起來低了,可是拿糧食一換,就等於虧得發慌。
農村如果用糧食當通貨換錢,就會受損嚴重,反而城市裡的人獲利。
農社抱怨不少,於是各自收緊花銷,導致了大量器具無法購置,春耕雖然完成,市場少了。
而工廠想要買原材料卻被拒絕,連鎖反應導致了城市沒辦法開工。
瞬間多方面的反應加劇,一個通貨緊縮,差點搞得本地的市場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