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有頭裡穿著個褂子,用條還綴著葉的藤條繫著腰,嘆道:“翟家寨一破,李閔的名號八成已經傳遍熊耳山,沒有那家會收留咱們!”
張三爺怒道:“都是你個王8蛋!非要殺了翟東子,睡他的女人,做個什麼寨主,現在好了,人家殺進來了!”
翟有堂一肚子話,可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自己身邊半個人也沒有,四周都是張家的人,道:“如今就指望著四爺,看他能不能借來兵馬!”
張家大爺嘆氣,看著已經有些枯黃的樹叢,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覺著自己有點累了。
更遠的地方,一支人馬正走到路上,塵土被揚起半尺多高,打著索字大旗,旗下一將紫面長髯,手中一條長槊,身披鎏銀鐵葉筩袖甲,頭帶鎏金獅子盔頂上一片紅纓飄散,坐下烏騅馬。他身邊是個長鬚的文士,用繩扎著寬袖,頭帶一抹綠頭巾,腰帶一把藍把環首刀,滿面焦急,他不是別人,正是被翟有堂叨唸,被張家大爺掛念的張四爺張季馳。
張季馳身邊的那將道:“行了,叫大家先歇著吧!”
張季馳聽了他的話,心裡便如油烹一般,又不能強聲阻喝,只得好聲好語,道:“索將軍,從清早起程,還沒兩個時辰,就已經停了三氣,您看是不是再走一程?”
姓索的將軍睥睨了他一眼道:“出來的時候王爺說的清楚,軍中之事,都由本將做主,你一個文官懂得什麼?”
張季馳心道:你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校尉,仗著秦王的垂青才能統轄如此多的人馬,若是在京中時,你連給本官提鞋的份也沒有,可俗話說的好,人在屋簷下怎麼敢不低頭,李閔憑著幾千人馬打著熊耳聯軍抬不起頭來,東都裡的各位大人又都自己顧自己,落下張張季馳不上不下,若是知道有今日,張季馳說什麼也不會攛掇大哥和李閔做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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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馳見隊伍真的都歇去了,正想說兩句好催促索將軍快起程,只見從後邊馳來衛騎,隔著不遠下了馬,衛兵們匆匆跑到索將軍身邊說了什麼,索將軍快步走過去迎上來人,接過來人遞上來的信,仔細看了兩遍,然後從拿出火媒子,將信焚了,傳下將令,叫全軍整隊迅速開拔。張季馳滿腹狐疑,可是隻要軍隊開拔就好,此時也管不了別的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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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炅滿懷心事地走進敬曄在東都的臨時住所,自從敬曄住進這裡他還是頭一次來,很清靜的院子,僕人也不多,站在大門口的十幾個護兵倒是個個威武,敬炅暗暗點頭,心道:大哥雖然不入仕,但家裡頭的事情看來沒放鬆過,從這些家兵就可以看出來大哥平日下的功夫。
護衛門沒見過他,當然不會讓他進,敬炅突然想起敬曄給過他塊牌子,可是不知道放在那裡了,跟在身後的老桃拿出塊木牌遞過去,道:“這位是二爺!還不快見禮!”
護衛頭驗看後忙遞了回來,帶著眾護衛施了禮,連道:恕罪。
敬炅道:“你們都是盡忠職守,何罪之有?”老桃拿出十幾個銀豆子,敬炅隨手給了護衛道:“這是賞你們的,以後好好值守!”
護衛們連聲稱謝。
全管家迎上來,笑道:“二爺,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這些都是新招的家兵,不懂規矩,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敬炅道:“近來公務繁忙,沒有空閒,今天正有有空,順便回來看看。這些護衛很好,我已經賞了他們。”
全管家陪著敬炅往裡走,道:“二爺就是宅心仁厚。”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男女嬉笑之聲,敬炅聽見詞語豔浪,心中十分不快,敬家門前怎麼能有這麼不端的事情發聲,看了眼全管家,轉回身,見了來人敬炅不禁愣了下,不但他愣了,連來人都愣了。
敬炅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敬延壽,只見敬延壽穿著黑底百花寬袍,散著頭髮,一臉笑容頗有幾分都中玄門名士的派頭,一左一右抱著兩個濃妝豔抹的美人,其中一個敬炅竟還認得,是尚書省民曹郎的妻子。後來宮變中那位曹郎受了魏王馬倫的牽連,被斬了腦袋,家裡的婦人也都被判到春香閣去了。
敬延壽愣在當場,尷尬道:“二,二叔,你來了?”
敬炅哼了一聲,甩袖離去,全管家連忙追上去,道:“二爺,您——”
敬炅道:“不用再說,我自會和大哥說個明白。”
全管家只得引著敬炅來到敬曄的住處,只見個蒙著面紗穿著紫紗雙眉如煙瞳若點漆的女人正在澆花,當她看見有個男人興沖沖走進院裡的時候,驚呼了一聲,全管家連忙道:“夫人菲怕,這位是二爺,家主的親弟弟。”又朝敬炅道:“二爺這位是夫人。”
敬炅慌忙施禮道:“再過嫂嫂。”
“是二弟來了嗎?”敬曄掀開簾大步走出來。
敬炅又施了一禮道:“見過大哥,方才衝撞了嫂子,是小弟無禮。”
敬曄笑道:“無妨,無妨,都自家人,這回應該是你們第一次見,你大嫂做得一手好菜,今天來了就不要急著走,怎麼也要喝上兩口,蝶兒去做兩個拿手的來!”
“諾!”蝶夫人輕聲道,朝敬炅施了一禮,轉身就走,長裙飄擺而去。
敬炅急道:“大哥大嫂不必了,我是還有公事,回來一是看看大哥,再就是有話要跟大哥說。”
敬曄道:“急得什麼?有齊王坐鎮,還怕他們反了天不成,老全,把延壽叫來。走,二弟咱們屋裡頭說話。”
敬炅跟著走進屋裡,道:“大哥,我正要跟你說延壽的的。”
兩個人坐定,丫環端上水來,敬炅皺著眉道:“方才我銅延壽竟抱著兩個女人從外而來,大哥,延壽可是敬家的少主,怎麼能這麼放縱自己?看他的樣子倒是把都中那些豪族公子哥的做派學了個十足。”
敬曄嘆道:“二弟,你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