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兩件事,也就亂了,地漸漸成為楊壽全這類地主的,人漸漸逃戶投奔何永強這類人。誰都知道這是大勢所趨,連朝廷都沒有辦法,既然衛所的兵已經弱到沒法打仗了,就只好募兵。對於地的情況,當朝首輔家都佔著幾十萬畝,誰敢放屁?
真的有人敢放,而且放的特別響。
“遣散家丁,以充農務!”何永強指著信上的字展示給差役看,“海知縣瘋了麼?他沒田地沒家丁麼?”
“還真有三位。”差役尷尬道,“可這在定員之內。”
“好了!回報海知縣,我做我的生意,他的知縣。”何永強哼了一聲不忘補充道,“師爺總還在吧?讓他提點一下我跟巡撫的關係。”
“這……”差役更加尷尬,“師爺已經辭工了。”
“縣丞呢?讓縣丞說。”
“何員外……”差役撓著頭道,“都知道您跟咱們衙門向來交好,要是能勸住,早就勸住了。”
“他知道李天寵是我舅舅??”何永強瞪著眼道。
“是。”差役也是火上澆油,想讓海瑞早點滾蛋,“他原話是,就算是李天寵的兒子,身無官職,也不能如此蓄丁。”
何永強聞言先是怒,隨後不久又靜了。
真來了塊硬骨頭啊。
他沉了口氣轉而問道:“縣衙的朋友們,日子也不好過吧?”
“偷偷告訴何員外,我們明兒起歇工。”差役暗笑道,“何員外大可放心,沒人會來勒令執行這些事,有本事海知縣就自己來。”
“那好,這樣。”何永強當即指點到,“你告訴縣丞,抓他幾個短處,整理過後上書紹興府,我這邊自然會安排,讓他捲鋪蓋滾蛋。”
“……”
“怎麼?當官的短處總能揪出一二吧?”
“何員外,還當真揪不到,從頭皮到腳趾頭,海知縣一點能讓人說的都沒有,他一切的安排,也都是嚴格依照律令實行的。”
“沒收過禮?”
“一粒米都沒收過。”
“沒徇過私?”
“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家人徒步來會稽,連官家的車都不坐……”
“還真有這樣的人?!”
“他不是人,是閻王。”
“……”何永強抿了抿嘴,“麻煩了啊,這閻王也當真有胃口,上來就有膽子朝我動刀。”
“不止何員外。”
“哦?還有誰?”何永強稍微舒服了一些,自己至少是有戰友的。
“瀝海楊舉人也遭殃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差役緊跟著說道,“之前我去瀝海送牙牌,順便傳信給楊舉人,他氣得跟何員外一樣。”
“什麼?”
“楊舉人氣得也不輕。”
“前面那句!”
“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