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六年,公元610年。
此時此刻,朝廷正在繼續開掘江南運河,開通鎮江至杭州段,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隨後,北方雁門與東都洛陽先後發生暴動,不久便被鎮壓。
而後當今至尊煬帝在王世充的保護下,出發再遊江都。
與中原大地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相比,嶺南永平郡,除了時不時騷擾的蠻夷之外,這裡的百姓倒也安居樂業。
此時此刻已是正午時分,一處名為天然居的酒樓內,這會食客滿座,推杯交盞,好不熱鬧。
二樓臨窗的雅座上,坐著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此人身形消瘦,劍眉星目,鼻如懸膽,笑容可親。
只不過,他的眼中卻帶著一絲悵然,只見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輕輕吟道:
“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望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此情此景,正應了這句,至於這是哪位大詩人的詩句,並不重要,反正現在是隋朝,從他陳元口裡吟出來,那就是屬於他的。
“啪啪啪!”
待到年字出口,樓梯口處傳來一道響亮的掌聲。
陳元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著華麗錦袍,金冠玉帶的中年男人正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陳兄弟當真是好文采。”
這位中年男子身形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場。
陳元見狀,立刻精神一振,急忙起身,鞠身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給對方倒了杯酒,道:“大哥,您來了。”
對於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陳元是相當的尊重,因為他是陳元的救命恩人,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好一句同來望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陳兄弟莫非是想家了?”
陳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嘿嘿笑道:“大哥今兒怎麼有空閒過來了。”
只見中年男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說道:“今兒府中無事,索性就過來看看你這怎麼樣了。”
說完後,目光四處打量了一下,邊看邊點頭讚道:“不錯,難怪陳兄弟你打一開始就想開個酒樓,如今看來,你這甩手掌櫃的倒也撈個清閒自在。”
陳元急忙給對方再次倒滿酒杯,道:“這不多虧了大哥的幫忙麼,不然的話哪有我今天。”
從一個淪落至此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到現在成為這家酒樓的掌櫃,多虧了眼前這位中年男人的幫助,不然的話,陳元這會估計溫飽都是個問題。
救命之恩加上事業資助,讓陳元打心眼裡感激,不過他也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
宋仁杰,鎮南侯宋聖傑的胞弟,可以說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勢有勢,所以說自己想要報答,恐怕都沒機會。
“陳兄弟太過謙了,以你的才華學識,即便沒有我的幫忙,出人頭地也是遲早的事。”
宋仁杰看著陳元,沉吟道:“陳兄弟就真的甘心在這做一個掌櫃的?”
陳元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道:“大哥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這個人沒什麼理想抱負,就想老老實實賺點錢,到時候娶幾個老婆,人生豈不快哉。”
“哈哈哈,陳兄弟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
陳元再次給宋仁杰倒了杯酒,沒有說什麼,而是充滿笑意的看著他,他當然不相信對方會真的只是來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