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磐沒有在她院中留宿,只看著茵茵給她上好了藥,就大踏步的回到了前院。得勝是個跟慣了他的,極是機靈,就問道:“爺,如今是直接去處置了胡娘子,還是把汪嬤嬤叫來問個究竟?”
周磐尚未答話,便聽到外面有個小廝回說:“爺,夏娘子求見。”
這夏氏來的不早不晚,定然是跟今日的事有關,周磐便揮手讓她進來了,得勝一見如此,連忙躬身退下。
夏明珠畢竟是個聰明人,聽說周磐已經去過範氏的院子了,便冒險到前院來打探一下。不管今日是處置了誰,她都能坐收漁翁之利。
“明珠見過主子爺。”夏明珠深深一福,溫溫柔柔的說道,看著周磐伸出手來,連忙把自己的柔夷遞將上去。周磐就勢一帶,她便輕輕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今日過來有事?”周磐若無其事的問。
夏明珠看他面色平淡,心裡鬆一口氣,就嬌笑說:“奴家有幾日沒見到主子爺了,思念得緊。主子爺這幾日來後院只往範妹妹院子中去,竟是把奴家忘了。”
周磐輕笑一聲,說:“你是跟了我兩年的老人兒了,怎麼還吃一個小丫頭的醋呢?”
小丫頭?夏明珠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暱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旗子該往哪邊倒,忙說:“奴家不敢,這院子裡來了新的姐妹相伴自然最好,可是這範妹妹第一次見面就受了委屈,倒是我們這些做姐姐的不對了。”
“哦?她受了何委屈?我倒是聽說她頂撞了胡氏,胡氏才責罰她的。”
“奴家趕去的晚,倒是沒有聽到範妹妹頂撞胡姐姐,只看到胡姐姐踩著範妹妹的手,不許她起身,於是忙忙的勸解開了。”
夏明珠斟酌著周磐的臉色,又拿出那支髮釵來,說:“原是胡姐姐廝打範妹妹的時候,範妹妹的髮釵掉落了。她去撿,竟被胡姐姐一腳踩住,連手都破了皮。奴家看了,那當真水蔥似的小手,如何經得住胡妹妹的腳,竟都破了皮,奴家當真心疼得了不得。”
周磐一聽,頓時震怒,不顧夏明珠還坐在自己大腿上,猛的站起來一疊聲的喊得勝進來。
得勝剛剛出去,又聽喊進來,心裡便知不妙,忙躬身應道:“爺,是要小的把胡娘子請過來嗎?”
“不必,你去跟汪嬤嬤傳我的話,說這些日子我沒空到後院,竟放縱得一個個在後院稱王稱霸起來,那胡氏既脫離不了山野村婦那一套,成日家汙言穢語,叫汪嬤嬤好好掌嘴,再管教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她那院子一步。”
這幾句話,把夏明珠嚇得立在旁邊半晌不敢言語,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兔死狐悲的淒涼。
這汪嬤嬤是周磐新提拔上來的,自然無有不盡心的。立時帶了人到了胡娘子院子裡,不待胡娘子有動作,便命人按住了她,上前左右開弓扇了她十幾個嘴巴。
胡娘子被打得頭昏腦漲,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罵道:“你這該死的老貨,如今竟欺到主子娘子頭上了,我今日算是虎落平陽,等我翻過身來,第一個弄死你這賤奴!”
汪嬤嬤冷笑一聲,說:“你還是睜開眼看看吧,你一個莊戶女兒,也配稱個主子娘子?”
胡娘子奮力掙扎著,罵道:“我跟了爺五六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何就讓你一個下人轄制住了?定然是那姓範的娼婦在爺面前撥的火,快放開我,我去見主子爺!”
汪嬤嬤說:“見主子爺?不見還好,見了不把你活剝了!就是你這張嘴沒有分寸,罵誰不好,竟罵起範姑娘來。你也不想想,你罵範姑娘娼婦,主子爺成了什麼?我看你是不知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