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眸光安了下去，母親說得隱晦，不知道是怕他情緒不好，還是因為這件事兒在母親看來也不好直說，只是他們之間不存在差距，現在好像就已經出現了，可他仍舊還是不願意死心……
“媽……我喜歡她……”
顏母聽了這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好像顏玉的這句話就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她只是接著說著她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小了，但是卻還沒到結婚的年齡，有些事情我可以站在你這邊，但是再怎麼樣你是我兒子，我肯定是不願意你陷在哪裡傷害自己的，這話本來我不該說，你都這麼大了，我自己都覺得矯情的話也怕你覺得矯情，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卻不得不說，我很高興我生的兒子是個有責任有擔當，又重情重義的真男子漢……”
顏玉額角一突突，母親這樣的一頓‘先揚’讓他覺得後面的話只怕是要不太好聽了，‘欲抑先揚’這是她老媽的一貫套路，他的神經剛剛蹦躂了兩下，還沒來得‘不要臉’的嘚瑟，果不其然他老媽的‘後抑’就來了，“可是你一個老大不小的小夥子，為了一個女人不吃不喝愣是給自己急出了闌尾炎，然後還菸酒不忌的折騰自己，你覺得這很光彩嗎？”
顏母無聲的出口氣，只覺得心裡實在憋得難受，一轉那個牙牙學語不及她膝彎的小孩子就成了現在這個比她還高大混蛋，這孩子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可是她卻是要比以前更操心了，“你是不是知道疼呢？還是覺得不疼死也就什麼都不重要啊？我和你爸是管不了你了，不過那個女孩子既然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想點辦法讓她離開這點本事我們兩個老傢伙還是能做到的……”
顏母越說越氣，其實孩子到了這個年紀他們的事情作家長的不應該過多的參與，可是……
“你要是能好好的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也就罷了，可是你不把身子當回事兒算什麼？顏玉，我不想你走彎路，今天你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明天你是不是就該讓人不痛快了？”齊敏咬牙，其實她想說的更多，可是現在她卻有些說不出口，這是她的兒子，不敢想象她心裡那隱秘的可能性，更是不願意相信那持續發展下去可能出現的結果……
顏玉斂眸，他知道母親那不明不白的話裡是什麼意思——可他卻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
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能傷害自己的人，有自殘傾向的人一般暴力傾向犯罪機率都比普通人要高……她是怕他今天暴怒，情緒不定，有自虐傾向，以後就會有傷人的可能吧？
“顏玉……”齊敏這聲話幾乎是挨著牙齒擠出來的，她盯著地面動了動下頜骨，下定決心似的抬頭，“我不想有一天我要去警局撈你……”
“媽……我沒有自虐自殘的傾向……”顏母冷冰冰的眼神讓顏玉的心一起跟著冷了下來，他看著母親的樣子，有些不忍，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可是誰想到他這一句解釋，不但沒有讓母親安心，反而更加激動了起來。
顏母捏著泛白的指節直直的看向這個她似乎好久都沒有在家見過的兒子，氣的渾身發抖，“沒有那個傾向？”她狠狠地扯過顏玉藏在被子裡的那隻手，盯著那隻手上的繃帶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那這是什麼？一星期了……為什麼還沒好？”
齊敏突如其來的怒火，讓顏玉暗自搓了搓牙，默默地收回了手又藏回了齊敏看不到的地方。
他當時似乎是有些情緒不穩定，可是他並沒有想要……
腹部傷口本來要拆線，可是他卻恰好聽到了父親要將秦莫晗調到上海工作的訊息，他用心瞞著還未來得急坦白的事情被母親一股腦的抖摟出來，那一瞬間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但是他知道他急需一個理由，可就當母親大喇喇的跟他之後，他卻發現他好像並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
“媽，這件事兒和她沒關係的，上海那的分店開在哪裡您不是不清楚，那麼亂，她怎麼能去呢？”顏玉軟聲的說。
顏母不為所動，就只是淡淡的搖搖頭，“亂？她是公司的員工，再怎麼亂只要她想繼續在公司工作，她就只能接受安排，顏玉……要不是盈盈跟我，我還真是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個什麼樣子……本來你找個什麼樣家庭的女孩子我和你爸爸都不在意，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女孩子本身接受不了我們家的情況，或許從一個方面來說，她是個很真的女孩，但是你想過嗎？她或許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不過就是不夠愛你，她對你的愛不足以讓她和你一起面對你的家庭罷了……”
顏母捏了捏眉心，顯得有些疲憊，她用被遮住的眼裡僅有的目光瞥了一眼顏玉腹部的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或許是沒有跟她說清楚，可是一個人的家庭不是他能選擇的，你沒得選，知道嗎？”
顏玉不吭聲，齊敏放下手卻也不看他，“現在可以拆線了嗎？我覺得我們可以有什麼事出院回家再說，你覺得呢？”
齊敏淡淡的抬眸。
顏玉點頭妥協。
醫生給他拆線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想母親說的話，他憋在嘴裡那句‘她已經是我的人’卻怎麼都不太好組織起語言。
怎麼說才能委婉一些呢？
辦好出院手續，他這一個多周的病號生活總算是結束了，被母親接回別墅裡，他坐在沙發上等著母親去端水，嘴裡的話拖了又拖，在腦子裡過了又過，卻仍舊想不到什麼委婉的措辭……
想不到？那……就直接一些吧……
齊敏將手中的水遞給顏玉一杯，彎腰坐在了顏玉身邊，“有話跟我說吧？”
被母親一語點破，顏玉笑了笑，雙手捧著溫暖的杯子，直接卻緩慢的說：“媽……我和秦莫晗……我們，我們發生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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