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我送出去?”染白忽然問,聲音劃破了夜色,聽不出情緒,沾染了三分深夜晦澀。
墨離衍走在前面,毫無預兆的聽到這麼一句話,微微挑了挑精緻深色的眉梢,隨意道:“何出此言?”
染白見墨離衍那般反應,
就知道,
他定是沒有往心裡去的。
而墨離衍想了兩下,大抵清楚染白是在說自己之前和太子的對話,皇子低低笑了一聲,丹鳳眼挑起邪肆的弧度,漫不經心的應道:“是啊。”
“你介意?”說著,他看著她,凌厲目光像是能直擊人的靈魂深處。
染白冷靜了下,理智垂眸:“我有什麼資格介意?”
墨離衍滿意了,“姑娘還真有自知之明。”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以為意,嗓音如碎玉敲冰般悅耳,卻也格外的冷血涼薄:“你本來就是從他那出來的人,若真送你回去……”
他輕笑:“也是物歸原主。”
物品。
她在他眼裡,
只是一個可有若無的物件。
很現實,
不是嗎?
染白移開了目光,輕輕淺淺的笑了,頗為認同的:“也是。”
“可他沒要。”墨離衍微微彎唇,對這件事情並不感興趣,也無心多談,他移開目光,看著這皇宮中的輝煌景緻,和那葳蕤花開,輕輕沐於初夏夜中。
“好看嗎?”
墨離衍問,夜風吹起他被玉冠束起的墨髮和銀線玄雲的衣袖,在那朦朧月色的恍然間自有三分才子風流的氣度,倒是少了幾分一貫的冷戾。
這個問題。
一語雙關。
染白敢肯定,這件事情絕對是墨離衍做的,在人家生辰宴上送出這麼一份禮物,還真是大手筆。
她迎著夜風,抬起冷白纖長的手指微微壓下翻滾翩飛的雪色衣袖,不冷不淡的平靜:“你喜歡就好。”
墨離衍不置可否。
在路過那皇宮水平如鏡,波光粼粼的湖泊旁時,他忽然之間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什麼問題沒有問身邊這個人,他稍微斟酌了下:“你,叫什麼?”
走在後面的若漣:“……”
她:?!!
搞了這麼半天主子你連人家姑娘的名字不知道???
染白想了下,才吐字:“泠白。”
雖遠離了宮殿,可那剛剛絲絲縷縷,飄飄渺渺宛若仙音般的古琴聲似乎仍繞樑三日,經久不衰,迴響在耳畔之際。
年輕皇子深邃淡冷的眸光掠過那乾淨如鏡般的湖泊,掠過那周圍茂密生長的參天古樹,最後稍微勾了下嫣然薄唇,語調散漫:
“泠泠七絃遍,萬木澄幽陰的泠?”
染白嗯了一聲。
“不錯。”許是因為今晚心情不錯,墨離衍給出了這麼兩個字的評價,音色清透好聽,被揉碎在了夜風中。
若漣安靜的望了望走在前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