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梁的壽宴上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不過楚凌卻能從那彷彿四海來朝的熱鬧中看出幾分不和諧來。無論是先皇的那些兒子們,還是拓跋梁的姻親,或者是其他塞外部落前來道賀的使者。拓跋梁跟這些人的關係並不那麼和睦,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來祝賀臣服於北晉的。
祝搖紅依然跟在拓跋梁身邊,只是稍微落後大皇后半步,顯然先前算計楚凌失敗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她在拓跋梁心中的地位。甚至,因為某些原因可能讓拓跋梁更加信任她了一些。
素和金蓮趁著別人不注意,對她拋了個大大的媚眼。楚凌有些好笑地端起酒杯掩蓋住了唇邊的笑意。招惹了這麼一位女中豪傑,她都要忍不住開始為拓跋梁往後的日子默哀了。
素和金蓮坐在素和明光旁邊,見兄長皺眉看向自己立刻高興地低聲笑道:“哥哥,你太沒用了。你被卿衣拒絕了對不對?”
“卿衣?”素和明光微微蹙眉,有些不悅。素和金蓮得意地道:“我跟神佑公主可是交換了名字和秘密的好朋友了,天啟人是怎麼說的來著,我們…一見如故。哪像你…我猜你跟卿衣的關係這輩子大概都是妹妹的好朋友了,我永遠也不能叫卿衣嫂子了。”真慘!
素和明光輕哼一聲,問道:“你們先前說什麼了?”
素和金蓮挑眉道:“想知道?求我啊,求我也不告訴你。”素和明光無語,沒好氣地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妹妹慢條斯理地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想要的東西還在我手裡呢。”這丫頭到底分不分的清楚誰是老大?素和金蓮笑眯眯地道:“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告訴卿衣你欺負我。讓她一輩子都不給你好臉色。哥哥,其實吧…你不覺得,讓卿衣跟著你去漠北是在坑人家麼?做人不能這麼缺德。”
素和明光揚眉,看了一眼對面正側首與人說話的楚凌,道:“怎麼說?”金禾金蓮道:“漠北那麼冷,什麼都沒有。人家長得跟仙女兒一樣,跟著你去了漠北還不變得跟你一樣啊。你見過那麼黑黝黝的仙女麼?”只要一想到卿衣那如玉一般的膚色不復存在,她就覺得心痛欲碎。素和明光道:“我可以為她修建宮殿,讓她永遠不必被風吹雨打。”
素和金蓮道:“那你跟養只小鳥有什麼差別?人家在中原可以隨便到處走也不用擔心。哥哥,我給你出個好主意好不好,說不定天啟皇帝立刻就會成全你喲。”素和明光懷疑地看著她,“說說看。”
素和金蓮道:“你入贅到天啟去當駙馬怎麼樣?天啟皇帝只有卿衣一個女兒,你要是肯入贅的話,他說不定就答應了喲。”
素和明光嗤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覬覦我的狼主之位。你這麼說……”素和明光話鋒一轉,“好像也有點道理,咱不嫁拓跋梁了,呼闌部以後就辛苦你了。”
“哥,我錯了!”素和金蓮連忙抓住素和明光誠懇認錯。她是想要一塊土地自己說了算沒錯,但是她可不想扛著呼闌部的未來。這責任太過重大,她怕把自己壓死了。素和明光看了一眼殿上的拓跋梁,微微皺眉道:“你真的不考慮考慮麼?我看那拓跋梁不像是個長命的。”素和金蓮翻了個白眼,好歹還知道壓低了聲音道:“他要是個長命的,我還嫁給他幹什麼?哥,你說他死了我能分到多少財產?到時候你可要站在我這邊啊。”
素和明光輕哼道:“我也沒虧待你啊,你怎麼這麼愛錢?”
素和金蓮搖頭,“你不懂,拓跋梁雖然老了一點不過聽說他年輕時候也算是個英雄人物。給我兒子找個當過皇帝的爹多威風啊,我來總比那幾個傻丫頭來強吧?就她們那麼傻乎乎的,還不被人給整死了?不過最近…我倒是有點猶豫了,我看拓跋梁的兒子女兒腦子都不太好的樣子,你說會不會影響到我兒子的腦子啊?”
素和明光輕哼一聲,道:“我要是你,我就找拓跋興業。”
“……”素和明光等著兄長許久,方才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哥哥你比我更能想啊,你以為我不想麼?拓跋興業是那麼容易找的麼?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勾得到啊。而且,拓跋大將軍看起來不太像有錢的樣子,肯定留不下多少財產給我兒子。”
素和明光無語:你兒子要是有個天下第一高手做爹簡直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分。他這個妹妹看起來是掉進錢眼裡,沒救了!
“咳咳。”坐在兩人身後的呼闌部老者悶咳了幾聲,提醒兄妹倆注意場合。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彷彿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拓跋梁坐在大殿之上,看著大殿中滿座的賓客很是志得意滿。即便是先皇在世的時候,何嘗有過這般萬國來朝的場面?目光落到座下正低頭飲酒的楚凌身上時,拓跋梁目光微閃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另一邊,靠後地位置拓跋贊神色有些陰鷙的坐著喝悶酒。拓跋梁已經知道,前些日子拓跋贊失蹤是被楚凌給綁架了。真是個廢物!而且還是個不安分的廢物!拓跋梁心中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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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皇后突然開口打斷了拓跋梁的沉思,拓跋梁回過神來側首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何事?”
拓跋梁現在很是厭煩這個女人,生得兒子又蠢又廢物,沒有一個像他不說。女兒還野心勃勃。勒葉部這些天跟拓跋明珠之間的事情拓跋梁自然是看在眼裡地,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早就看勒葉部十分不順眼,同時也加重了拉攏素和明光的心思。
大皇后眼神微黯,舉起酒杯道:“臣妾只是想祝陛下壽辰安康。”
大庭廣眾自然不能不給皇后面子,拓跋梁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只聽大皇后道:“臣妾孃家的俏兒特別為陛下準備了一支舞,想要為陛下賀壽,不知陛下可否賞臉?”
這事兒拓跋梁其實知道,勒葉部今年準備送入宮中地庶女。他對什麼舞沒什麼興趣,若論跳舞,宮中多得是舞姿優美的舞姬甚至是嬪妃,勒葉部那個女兒相貌還算不錯,可惜不是他喜歡的型別。
“可。”拓跋梁漫不經心地道,卻連目光都懶得往大皇后身上看一眼。祝搖紅坐在一邊看著大皇后難看的臉色,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楚凌坐在酒席上,有些漫不經心,即便是勒葉部公主的舞蹈也沒有拉回她的注意。襄國公見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低聲道:“公主,想什麼呢?”
楚凌蹙眉道:“西秦人沒有來。”襄國公道:“秦殊剛剛死了,西秦人還被軟禁在驛館裡呢。不來也正常。”楚凌皺眉道:“秦殊之死於西秦王無關,況且連北晉皇自己都不如何在意,這樣對待西秦人,未免有些過分。”
襄國公輕嘆了口氣道:“沒辦法,西秦如今臣服於北晉,那西秦王也不是個性子強硬的。除了任人作踐,還能如此?”想到此處,再想想當年天啟的處境,襄國公也忍不住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