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恆胸膛一震,氣得劇烈起伏不止。
就在這雙方對峙的時刻,顧文君直接撕開了臉皮,與周立恆當場辯論起來。既然周大人都已經破罐子破摔帶兵來抓,那她也不用顧忌了。
周立恆卻不得不回。
他的嘴巴連著鬍子抖動數下,只能嗆出一句:“本官是為了整個徽州好,犧牲一點賤民,又怎麼了!”
賤民?
百姓真的是賤民嗎?
周大人滿心只忌憚顧文君和其他書生們,唯獨忽略了人的力量。
這徽州里,平民的數量才是最大的。
也是最能發揮“眾怒”的能量。
官兵們早在一眾貧民撲上來的時候就惶惶不安了。周大人被護在最後頭,自然是不怕低賤的平民百姓,可是他們怕呀!
那些人可比用嘴巴講道理的書生瘋狂,一群又一群,不要命地撲上來,官兵哪裡敢再往前,生怕手裡的刀一刺,就真的要了一條命。
都是徽州人,貧民窟裡的賤民,從前也是城裡的百姓。官兵們哪個不是從平民做過來的,甚至有一些,還曾經互相認識,見面問好。
這刀子如何下得去!
是不是有朝一日,就連官兵自己也會被趕到貧民窟?
畢竟,周大人的稅收,手下也是一併要交的。倘若交不上了——
眼見著這些貧民奮力一搏搖頭吶喊的架勢,竟然連官兵小卒們都有些動搖了。這……真的是為徽州好?
顧文君凝了眼神,直刺周大人,“那到底是為了徽州好,還是為了周大人好?交稅,交上了就是徽州人,交不上就是貧民賤民!
不過,朝廷可不知道周大人這另外一份‘稅’是交到哪裡去了!”
周大人臉色漲紅一片,甚至於粗俗大吼:“住嘴!你只不過是一個鄉試解元,你哪來的資格質問本官!”
顧文君卻步步緊逼。
“官管百姓,百姓督官。這才是應有的道理。在下來自江東,雖然不是徽州當地人,但也是在州郡境內,也應有詢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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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君又向圍在四周的人一揮手,“就算我沒有,那這些苛以重稅的貧民呢,他們總該能問一句。
周大人收了那麼多錢,造出那麼多的‘難民’,卻口口聲聲是為了徽州好,那總該是把錢投入徽州的建設裡了?”
隨著顧文君每說一句話,那些貧民眼中的怒火便越加噴湧而出。他們內心的憤懣、不甘,早已積怨已久了。
只是從未有人引領這股怒火,所以他們消極殆盡,絕望等死。
可現在顧文君來了,這民憤有了宣洩的出口,知道該往何處去了,於是便全部傾瀉而來,化為滔天之水。
要翻了周立恆這艘腐敗的官船!
“對啊,憑什麼收我們的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