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可載舟,亦可覆舟。周大人要抓了所有人,也要抓得過來才行!”
顧文君睥睨一眼,那眼波清冷,竟然讓在徽州隻手通天的周大人也從心底生出莫名的敬畏。
隨之而來的則是無數願為顧文君死而後已的書生同袍們。
他們有些人只是聽聞顧文君的名字,有些人甚至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顧文君,可是他們都知道,顧文君是在做對的事情。
身為讀書人,絕非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更要有胸懷天下,前仆後繼的俠義精神。
也只有這些還未有功名利祿,沒有入朝為官的書生秀才們,才能不顧利益只講是非,拍著胸脯為顧文君說一句。
“顧公子所言甚深明大義,還請周大人明察!”
“周大人難道要把所有考生都抓起來,一起關進大牢嗎!那今年的會試,徽州就沒有成績了!”
“唉,這貧民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已經明瞭,甚至一清二楚。周大人莫要執迷不悟了。”
“顧公子沒有錯,抓了他還有千千萬萬個志同道合的書生們,是抓不完的。”
這些穿衣戴冠的書生裡,既有富貴門楣出身,也有殷實小康家境的,更有寒門子弟冒頭的;既有徽州境內的,也有州郡邊緣的,更有從外地奔赴而來的。
各種身份各種關係夾雜在一起,本應該彼此對立差異,竟然破天荒地融成了一道聲音。
“今,吾等必追隨顧公子矣!”
這整齊劃一的口號,還有鏗鏘有力的聲音,恍然成了一支文人組成的軍隊,全以顧文君為黨首,全數遵從。
當這樣的力量被顧文君握在手裡,便化為了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遠比那些官兵差役手裡的刀刃還要可怕。
若是隻有貧民替顧文君阻攔,那殺也就殺了。
大不了乾脆屠了這貧民窟,還能給徽州一個徹底的‘繁榮’。可現在,難道周大人還能把整個徽州的書生秀才們給砍了頭嗎?
不可能!
這些可都是未來的棟樑之才!即便是周大人、不,甚至是敬王殿下,亦或是當今聖上,也無法按著全天下的讀書人認同一句話。
可顧文君做得到。
雖然今天,顧文君只是在這一方徽州境內使用了這等力量,動用的也不過是徽州會試的考生,可小試牛刀,便已讓周大人看到了顧文君的可怖之處。
假使他日。
顧文君當真入朝為官,號令全天下的文人墨客——
該是何等懾人!
周大人是真的慌了,甚至是從心底深處對顧文君生出一股膽寒。他眼中的光忽閃忽滅,隱隱發虛。
顧文君這時從人群中踏步而來,書生們不懼兵器不懼官威,挺著刀鋒為顧文君讓出一條路。
只見這才名日漸盛大的顧公子踱步而出,一身肌膚勝雪,雙目猶似清泓,清高不可褻瀆。
“周大人,我讓我家阿武去做了調查。徽州境內人口共十一餘萬,目前城裡有五萬,貧民窟裡已有六萬了!
再這樣下去,整個徽州遲早變成貧民窟!
一直在反徽州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