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安如芒在背,他彷彿能讀出那些視線下隱藏的含義:“今天戶部和禮部交鋒,論的都是大事。你一個小小的中郎令出來,置喙什麼!有你說話的份嗎?”
他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可是今天“顧文君”的事情是戶部尚書季沛,提起的話題,雖然季沛只是拿顧文君開刀,但這麼好的機會,陶元安一點也不想錯過。
便急急道:“陛下!微臣左思右想,季大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陛下一片孝心,才請了顧文君來照料太后娘娘。可無論顧文君才情醫、術如何超絕,都是一個外男。”
“總不能一直讓他留在宮中,不合乎情理啊!”
龍椅上傳來的視線倏地一厲,化為一把利劍,穿透陶元安的身體,駭得他一個激靈。
“陶愛卿,你是什麼意思?”
陛下的聲音冷下來,斷字如鐵,咬句如金,絲毫不給人的餘地。
其他大臣們,看陶元安的眼神更是驚乍不定。尤其是禮部尚書,那戳在陶元安身上的眼刀子就差變成實形了,恨不得宰了這個多嘴的下屬。
“這有你一箇中郎令什麼事情!你現在挑顧文君的刺,不就是打陛下的臉嗎?還嫌今天惹的事不夠多嗎!”
雖然禮部尚書心底裡傾向行事溫和的敬王殿下,可在表面上,他一向都是以陛下為先的。
結果今日,不止戶部尚書季沛來拆禮部的臺。
合著禮部自己的官員,也要來拆禮部的臉面麼!
陶元安明顯感受到那一道道不善的視線,但他一咬牙,腦子一顫,還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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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顧文君還是今年科考的門生,若讓他一直留在皇宮,一直與太后、陛下朝夕相處,恐怕也會讓其他門生心中不平,給人把柄。”
他搜腸刮肚,試圖找出無數個顧文君不能留在宮裡的理由來,“陛下!您是一國天子,更應該以小為大,事事為天下人做榜樣。要是今天后宮的規矩都可以隨便亂了,科考文典也可以不必避嫌,那其他人會怎麼看待陛下,茲事體大啊!”
之前說的,還只是明令避諱外男的宮規。
這下,才是真正戳到點子上了。
科考大典,那才是事關國本的大事,論起重要性,甚至比敬王回不回京,怎麼回京,更加重要。
於是禮部尚書也按捺不住,撐著一把老骨頭也站了出來,顫巍巍道:“陛下,陶中郎令說得也不無道理,這顧文君治病固然有功,可讓他一直留在宮裡,恐怕不妥啊!”
季沛也漸漸回過味來。
他明白自己是被皇帝給擺了一道,被拿來利用了。原來陛下一直就想要他來給敬王遞刀子!季沛懊悔,他被陛下耍了,還什麼好處都沒落著。
這怎麼行。
這時看到勸諫的好機會,季沛便也跟著一起上了奏。
“是啊,陛下!這與禮不合啊。”
季沛重振旗鼓,他心裡細想,要是能把顧文君拉出宮外,也能更好探查。
他便又提起之前的話:“之前陛下不是說過,太后娘娘身體已經逐漸康健,那也無需顧文君再留宮陪診了。臣想,之後的事情,御醫們也可以妥善照顧太后。”
“是啊,還請陛下三思!”
“考生必須避嫌忌諱,得守科考典祀之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