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朝廷用人太失策了,王樸和左良玉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這,這般可不妙。”周遇吉憂心忡忡道。
“咱們若能除掉王樸,皇帝會不會重賞我們呢。”吳三桂輕聲嘟囔了一句。
“就像除掉滿桂,趙率教那樣嗎,哼。”周遇吉怒瞪了吳三桂一眼,冷哼道,他只是為人重情義,又不是呆蠢,近些年祖家和吳家排擠同僚,與滿桂,趙率教等人不和,滿趙兩人就蹊蹺事兒一樁接一樁,他是關寧軍的老人,自然是早聞出味兒不對了。
“周大哥,你這話卻是沒來由啊,小弟我不懂。”吳三桂作不解狀,叫屈道。
“你,你若不懂,那真是老哥我太多疑,在此賠罪,但,老哥有些話不吐不快。”
“周大哥,請明示。”
“我一個粗鄙武夫,哪會玩明示暗示那文人的一套,只不過嘮叨碎嘴而已,咱們遼人就剩下這麼點人了,你是咱遼人的年輕一輩中有韜略的,家世也有,缺的是一個誇功機會,哪天東虜再打過來,記得要有骨氣,別給遼人,咱遼軍丟臉。”周遇吉和顏道。
“是,周大哥所言極是。家父也是般說過的。”吳三桂嘴上連聲附和,心裡卻在暗暗嘀咕:記得要有骨氣?這話是何深意,他是說大淩河新城會失守嗎,還是說怕我會降了東虜,哼,老棍棍太也不識好歹,怪不得外公要將他趕走。
“如今東虜的血海深仇又有幾人還能在意,嘿嘿。”周遇吉憾然搖頭不已,許是念及苦澀處,眼中微有瑩潤。
光溜溜的街面,唯有巡邏人馬身上甲冑齊震給了通州城些許生氣,王樸吩咐親兵連夜去備酒席,左右無不錯愕,林昌興問道:“王樸何故在意這吳三桂,他是什麼了不起的來頭啊。”
“怎麼吳三桂不該請嗎,他好歹是個遊擊。”王樸奇道。
“我明白了,大人是想離間吳三桂和周遇吉兩人。”劉一山作醒悟狀道。
“那,那可屬實是妙計也。”林昌興也回過味兒,頓時心折不已。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事做的不對。”王樸蹙額問道,他也不是呆蠢,林昌興言不由衷的痕跡太明顯了。
林昌興瞥向劉一山,後者卻在斜望屋樑角落蛛絲。
“但說無妨,我何時有因為說真話怪罪別人。”王樸催促道。
“大人是不是和吳三桂有過往交情呢。”林昌興卻反問道。
“那當然沒有。”
“那大人怎麼可以夜裡請他來赴宴。”
“啊。”王樸恍然,這三更半夜的請人來吃飯,確實不合理,且還是突兀的邀請,不給人留下準備的餘地。念及此,不禁羞惱道:“我睡迷糊了,聽到吳三桂這個名字,就失了分寸。”
“不妨,旁人皆以為大人是在故意耍人家呢,我們明天再說把。”林昌興一臉嘚瑟的陰笑道,心裡卻在琢磨:大人一定是在哪裡聽到過吳三桂,只是箇中情由難以示人,這倒是古怪啊。
王樸點了點,正當時要叫停備宴,卻有親兵稟報吳三桂在城外求見。
冷風嗖嗖的城門下,專事接待的親兵王五持手令,命值守兵卒開啟了城門。從城外魚貫進來十餘輕騎,當先一個面如冠玉,眉宇含威的小須漢子,全身披掛淡藍色的棉甲,一望即知非凡的神駿坐騎踏蹄不急不緩,從容而不失翩翩,令人見了無不打心裡稱讚一句:這便是人中龍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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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將軍勿要難為小的。”城門口,親兵王五堅稱要搜身才給放行。
吳三桂左右皆臉色大變,更有一人呵斥道:“笑話,你家王樸也是個遊擊,擺什麼宰相架子。”
“放肆,王節制是我大明一位功高無兩的大英雄,我來求見於他,怎麼能失了禮數。你在此括噪,失我體面,自領軍法吧。”吳三桂卻偏過頭對這名手下惱道。
這位因一時嘴快而惹了官司的吳家親兵卻是衝著王五怒目,而後又向吳三桂行了千禮,拔出腰刀在手指頭上劃了下去,頓時手背血紅一片,盈盈而落。
“我部規矩小,沒講究之處請海涵。”吳三桂面呈諛色,訕笑道。
“哼,我家大人請吃酒,這是多大體面,非要嘴欠,這麼不識抬舉。”王五心中對這吳三桂頓生鄙夷,原來是個沒卵子的廢物,深夜給你爺爺添堵來了。
吳三桂左右親兵們身子皆在隱隱顫抖,甲冑上的鐵片摩挲出聲,握住刀柄的手也咯吱咯吱作響。唯有吳三桂本人始終氣定神閒,宛若未聞這些無禮的風涼話。
王五仔細搜身完了,繳了諸人的器械,便領了他們在大街上走,吳三桂左右顧盼間,心裡暗暗納悶,便問道:“城裡面的人哪去了。”
“宵禁了唄,這還用問。”王五回道。
“城內官員也同意宵禁嗎。”
“還城內官員,都死了,沒死的,也都跑光了,前些日子,這座城剛剛陷於賊手,我們又奪了回來。”許是難得撞到一個遊擊與他嘮嗑,王五今夜談興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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