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小茹嗎。”老蔡心中大定,總算不是妖形,看來不是個真狐妖。天幸啊,以後吃食無虞了。
張瑋自詡豪傑,豈可落於人後,遂深鎖眉頭提腳跟進了小屋。這個小屋平時是寺廟和尚的洗衣房,因不是門面顯眼處故而修的草率了些,四壁無開窗,且全為裸木,洗衣房自然溼氣重,木牆的料子也不講究,受潮變形,腐爛缺損,應之牆面千瘡百孔破舊的不成樣子,牆外月光透隙而入,照在白小茹的水田衣上,泛起瑩瑩幽光。
“嗯,這位先生你是誰。”白小茹家境殷實,從小也受過禮節調教,兩個陌生人闖進來撞見她的睡臥之姿,秀臉刷地紅了,忙從草地起身,微屈膝,恭恭敬敬行了個萬福,心中不免著惱,卻又不敢聲張出來。
“哦,蔡某是窮算命的,喊我一句蔡先生就罷了。”老蔡道。
“蔡先生。”白小茹又盈盈一拜,脆聲道。
老蔡心說:這姑娘看來不難相處,這就好辦了。遂道:“我來給你算命,別怕,只需照實說。”
“蔡兄弟,算命能算出她這妖物來歷嗎。”張瑋惑問道。
“張四爺莫怪,我只會算命,不會抓妖。”老蔡回頭瞅了張瑋一眼,十分無辜的莫可奈何道。
“嘿,你這廝,行,你算,算吧。”張瑋不耐煩的催促道,早知這姓蔡的傢伙不頂用,就不給他那包子了,如今糧價飛漲,一個不餿不臭,當天出籠的新包子可不便宜。
“嗯,報上八字來。”老蔡從懷裡掏出一本書,盤膝坐下,將那書置於腿上。
“這是啥?”張瑋忍不住好奇,問道。
“嘿,這本書自師門傳承於我,名為“天機算命冊”,可惜不是原本,我師父那本也不是,都是手抄本,原本是哪朝的已不可考,只知是祖輩傳了七十代有餘。賴以生計的吃飯傢什故而貼身攜帶。今日這趟生意不敢怠慢,拿出來逐字查,免生偏誤。”老蔡正色回道。
“啊,這,這樣是最好,喂,你們拿火把的靠近些,光不夠。”張瑋聽他說的如此慎重,不禁肅然起敬,又回頭呼喝餘眾把這屋子照亮些。
白小茹報上生辰八字。
“你從前算過命嗎。”老蔡翻開書冊,逐字推算,一邊又問道。
“從前趕廟會就算過一次命,看你還挺眼熟的。”白小茹仔細瞅了老蔡一眼回道,她知道這一次算命關乎自家性命,故而想著法兒賣好眼前這位。
“不對啊,按書上的口訣,丙辛之歲尋庚上,丁壬壬寅順水流,怪事,怪事。”老蔡捧著書又掐又算,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抬頭擰眉嘀咕道。
“這啥意思。”門外有人聽了忍不住問道。
“意思就是說,她本該有個好命,尤其是在白露節令取水用神,大吉啊,丁壬壬寅順水流,你們還不懂嗎,看這書上寫的清清楚楚順水流啊。”老蔡高舉算命書道。
“是的,是的,果然有這段。”張瑋連連點頭道,他在一旁從頭到尾看得仔細,未見老蔡有任何弄假,心裡只是折服,果然算命是個大學問。
“我從前在廟會上也是這麼算過命,那會兒也說我命好來著,可我娘就死了,現在我成了無依無靠的,嗚嗚。”白小茹說著就悲從心起,哭泣抽噎起來。
“啊~,不好,要,要死了。”老蔡忽地扯起顫聲大呼,這尖銳的破音把周圍人連同白小茹都嚇了一個激靈。
“我就知道,她是狐妖附體。”張瑋伸指對向白小茹,兩眼兇光猙獰道。
“住口,萬萬不敢亂言,需知禍從口出。”老蔡聞言大駭,閃身撲向張瑋,捂住他的嘴,陰沉著臉告戒門外餘眾。正這時一聲咕咕怪叫,老蔡倒吸一口涼氣,目含驚蟄四處張望,這引得周圍餘眾也都毛骨悚然。
喜歡明末的王樸請大家收藏:()明末的王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