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憐惜吧。
憐惜他也是憐惜自己。
只不過他解脫了。
而自己卻一生都難以逃脫。
顧清夢想到這兒，電話應聲響了起來。
“喂。”
“你弟弟要考大學，需要三十萬，你看你什麼時候匯過來？”
她笑了，聲音中帶著些譏諷。
“他考的上嗎？”
“考不上不也得上，要不然你讓他去做什麼，他還這麼小，不上學以後哪來的出路？”
顧清夢想起自己被迫改的高考志願，手指不禁抓緊了摺好的衣服，但情緒只一瞬，便平靜下來。
這麼多年，她和商觴學了很多，起碼情緒控制上不說有所大成，但也得有點兒長進。
“我之前說過，如果我出了國，不用你們一分錢，十年之內給你們轉一百萬，然後我們的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那不行，你始終是我們的女兒…”
好諷刺，女兒？
顧清夢扯了扯嘴角，冷笑。
“今年便是匯款的最後一年，只剩下十萬，我不會多打一分，而且…媽，你有沒有想過，我在國外到底做的什麼工作，竟然十年不花一分生活費，還能給你打一百萬？你心裡就不害怕？”
“我…”
“別再來找我了，他們這種人家很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順著你們的電話號找到也說不定，反正我是說不上幾句話，若是惹怒了給錢的人，怕是…”
“那今年的錢早些打，掛了。”
‘嘟嘟嘟’的一聲，顧清夢聳了聳肩，將手機摁滅。
和商觴一起工作那麼多年，見過各形各色的人，太知道這種貪婪的小市民最怕什麼了。
所以這麼多年，她最想要的便就是這個。
權勢！
其餘的…感情，生活，愉悅什麼的，通通不重要。
顧清夢洗了個澡，上床躺下，她習慣地只躺在床的左側，彷彿給右邊留了個空位似的，規矩地側躺著，懷裡卻抱著個枕頭。
睡吧，睡吧，顧清夢。
明天早上仍是新的戰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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