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滄為了準備渡劫,潛入深海收集藥材,遭到海獸群的攻擊,這才受了重傷。唐燁則是來找她的。
跟著唐燁走時,望滄說一定會回來找他,任煙重自當沒往心裡去,心想她大半是不會回來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其實有隱隱的期待,每天他遙望遠方時不再是單純地欣賞海景,而是希望能看見某個人影出現,且這種期盼竟愈發殷切。
沒有望滄的時光裡,大海突然變得太過安靜太過空曠,以至於顯得那麼空洞和寂寞。
任煙重覺得那個女人的離去,同樣也帶走了某些東西,讓他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一刻他突然想,望滄或許會回來的。若她來了,他得有地方好好招待她才是,而不是在亂七八糟的洞府裡打個地鋪湊活。
他想起望滄說喜歡硃紅的樓閣,最好是三層的,於是他跑遍了沿岸地區,終於找到了一座差不多符合要求的建築。
那富商定是想好好宰他一頓,開的價格有些離譜,但任煙重可不在乎,他都沒有稍微數一下,裝稻穀似的撥了一麻袋的金銀就丟給了對方。
富商當時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
但他還未從那袋財寶的震撼中抽身,又見自己的客人徒手把那座樓從地上摳了出來!
然後連著一部分地皮舉起來!
走了!
就這麼舉著走了!
什麼鬼!?
富商當場就暈了!
任煙重將小樓搬進自己洞府,稍微清理後,又買了一些銅鈴掛在簷下,遠遠望去別有一番滋味。
正待他預備將洞府也好好清掃時,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那個夕陽晚照的傍晚,望滄回來了!
望滄很喜歡他買的小樓,快一百歲的年紀,卻像孩子似的在樓內跑上跑下,將簷上的銅鈴都摸了個遍,她的笑聲和著鈴聲迴盪在洞府的每一個角落,讓任煙重從未覺得這兒如此充盈。
任煙重從妖體上割下開得最好的一朵花灣石送給望滄,她即將渡劫,這朵花灣石能大大提高她的成功率。
隔日,任煙重隨望滄上岸,去看她一手建立的望滄派。那確然是個強大的門派,畢竟有她這個大乘期高手坐鎮,再囂張的修士怕也是要俯首稱臣。
望滄其實只是一時興起建立門派,沒想到短短几年便擴大如斯,不得不說她確然厲害,但任煙重閱歷豐富,對門派的未來卻有所憂慮。
這樣大型的宗門沒有凝聚力是很難持久的,只走了一圈他便發現,門內大多數師父弟子都是衝著望滄的名頭來的,只想依附於她圖個好處,他們各懷鬼胎,並非真正為了門派著想,更不會潛心修煉。
任煙重將這些同望滄說,她自己也早早意識到了這一點。這麼多年她身邊沒有幾個心腹,她不久將渡劫飛昇,望滄派又該交於誰?
兩人到海岸散心,路上遇見一個姓白的老人在整理海邊的庫房。老人的修為不高年紀又大,在門派之中沒有地位,被分派至此打雜。
但望滄沒有掌門的架子,幫著白爺爺一起幹活。
白爺爺給他們做了晚飯,雖然兩人早已辟穀,但不想駁了人家好意,便一道吃了。
離去時,任煙重道:“那位老修士只有築基修為,壽命最多隻剩十年了。”
望滄笑笑:“白爺爺他也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他與我說,若是能看著望滄派一直輝煌下去,也是死而無憾了。”
任煙重未語。
兩人逛到海灘,忽然一個女子氣勢洶洶地前來,首生藍色龍角,身上散佈碎鱗,是一隻白蛟。
望滄認得這女人,是唐燁的未婚妻,白蛟族大公主步遠迎。
這女人給任煙重第一印象是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口口聲聲說望滄勾引唐燁,要將她就地正法。卻不想憑自己的修為,如何是望滄的對手?
望滄一個手指便能將她捏死。
但是望滄卻不動手,更不與她爭論,將任煙重挽住,笑靨如花道:“大公主怕是誤會了,我早有思慕之人,便是旁邊這位任公子!”
任煙重心口一跳,見她眼中似有戲謔,又默默無語。
原來是拿他擋風流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