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尚詩雨和李宇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死者的內側口袋裡發現了死者的身份證和遺書。
因為一開始口袋是被縫死的,我們以為那是衣服內裡的商標,所以並沒有開啟檢查。
後來越摸越覺得不對勁,我就讓小餅乾找來剪刀把口袋開了個小口,這才確認了口袋裡的東西是證件,而不是商標。
“梁毅凱?”
當我看到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名字的時候,我的手僵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鼕鼕寵物店的梁毅凱。
怎麼會是他?
前幾天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我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形式再次和他碰面。
尚詩雨別過頭,嘆了一口氣,“是小區的寵物店老闆。”
“嗯,打電話給李宇吧,讓他直接去梁毅凱家裡。”
“好。”尚詩雨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我把身份證交給小餅乾,囑咐她收起來。
遺書儲存得很完整,對摺了三次,外面包著一層保鮮膜。
“你說梁毅凱為什麼要把遺書縫進口袋裡?”打完電話的尚詩雨回到我身邊,蹲下來問我。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面前死的是和我們有過交集的人,她一時半會很難平靜下下來。
“可能是怕墜樓的時候遺書飄走,所以才縫起來的吧。而且還包著保鮮膜,多半是怕下雨淋溼了,我們看不到。”
凌晨的冷空氣比以往都要強烈,四點十五分,天就已經亮了一大半,初生的陽光灑在身上,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露在外面的肌膚早就被凍得通紅,手指更是凍到發麻。
小餅乾時不時會摘下口罩給雙手哈氣,每次哈氣空氣中都會升起一陣白霧。
原先站在門口等待的記者也走了一大半,那個留著齊劉海的短髮女記者也早已不見蹤影,多半是離開了。
周邊的早餐店陸陸續續開了燈,但門還是鎖著的。透過透明的櫥窗,能清晰地看到正在打豆漿的服務員,她們帶著紅色的帽子,身上是清一色的白色外套。
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在忙碌,偶爾會抬起頭偷看我們這邊的情況。
“給大家造成麻煩了,對不起。我本來是想跳河的,可是附近的河面都結冰了,我要走很遠才能找到可以淹死人的大河,我撐不住了。”
小餅乾把被風吹掉的帽子塞到懷裡,開始念梁毅凱的遺書。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小時後我就死了。”
遺書斷斷續續的,大多數都沒辦法銜接上,紙張上佈滿了淚痕。
這封遺書梁毅凱是哭著寫下來的。
“我有好多話想說,在腦海裡也組織了無數遍,可等我真正提筆,我才發現好像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活得太失敗了,我這一生什麼也沒有。啊,也不是,我也不是什麼也沒有。至少,我還有一個寵物店。”
唸到這裡的時候,小餅乾鼻子紅了,“天明哥,詩雨姐,你們還是自己看吧。我太難過了,我念不下去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