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他的出生月份是七月,具體是哪天我記不清了,但肯定不是六月就對了。
張榮軍喉結動了動,緊張地嚥了口口水,“身份證上是新曆,我爸爸過的是農曆,農曆六月十五。”
“那你呢?你過的也是農曆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三月份出生的吧?”
張榮軍很詫異我能直接說出他和張愛拼的出生月份,“你都記得?”
“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在六月過生日?前後差了三個月,這不合理吧?”
張榮軍自始至終都不敢和我們對視超過三秒鐘,每次只要他太抬頭的時候發現我們正在望向他,他就會飛快地低下頭,假裝在玩手指。
“我出生的時候,我媽大出血死了。我爸覺得那天過生日不吉利,就把生日該到了和他同一個月份,月份變了,但具體的日期沒有變。我是三月十七號出生的,我過生日的時間是六月十七日。”
六月十七日,正是肖琴島死亡的那一天。
種種巧合匯聚在一起,讓我不得不進一步懷疑張榮軍和肖琴島的關係。
“六月十七號那天,你都做了什麼?”
“全都要說嗎?”張榮軍伸出食指撓了撓耳朵,手指再次從耳朵裡伸出來的時候,黑色的手指甲縫變成了黃色,指腹還泛著油膩的金黃。
他把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衣服的一角很快就沾滿了他的耳屎。
阿鳥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說話。
“全都要說,具體到每一個時間點。我們會去調查,如果我們查到的和你說的不一樣的話,到時候我們會傳喚你,重新做筆錄。到時候就不是我們來工廠找你了,而是你坐警車來警察局找我們。”
張榮軍顯然被嚇到了,用那隻剛掏過耳朵並且沾滿耳屎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向上翹起的上嘴唇。
六月十六號晚上,結束了一天擰螺絲的工作以後,張榮軍乘坐公司的大巴從工業區回到了家裡。
因為要過生日的緣故,他提前兩天和公司請了六月十七的假。
本來富士卡集團是有生日假的,每到員工的生日,集團都會放一天帶薪假。但張榮軍的生日和身份證上的不一樣,三月十七的時候他已經利用生日假去參加媽媽的葬禮了,所以這次生日只能請事假。
回到家裡以後,張榮軍並沒有出門。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七號早上起床以後,張榮軍到樓下買了早餐——牛奶和兩個茶葉蛋,還有一根澱粉烤腸。
當時烤烤腸的機器還沒有開機,老闆說要等一會兒,需要預熱機器,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左右。
張榮軍覺得時間有點久,就開始在樓下小區閒逛。
小區和大學就隔了一道鐵柵欄,鐵柵欄的對面就是大學的操場,很多早起的人在裡面晨練。有個扛著‘跆拳道社團’大旗的隊伍站在足球場的正中間,二十幾個人排成一個方隊,在做熱身運動。
“我只在電視上看過別人打跆拳道,現實中沒見過。覺得有些新奇,就坐在石凳上看他們做熱身運動。”
當時張榮軍看入迷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