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回答,是華玲思考得最久的一次。
就在我們以為她終於要告訴我們那天的形成的時候,她卻突然哭了起來。
原先因為她看上去比常人都要遲鈍,大家在問話的時候就已經很注重語氣了,生怕聲音大了一點,就會被她誤以為是在兇她。
沒想到,尚詩雨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換完吊瓶以後你去哪了,她就哭了。
哭聲不大,淚水卻像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眼底盛滿了委屈。
“怎麼了?”
她這一哭,把尚詩雨弄得有些尷尬。
“我,我不想說。”
華玲哭嚷著,雙手不自然地搭在腿上,淚眼婆娑。
“我們這是在查案,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說完這句話,尚詩雨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生怕華玲哭得更厲害,她又補充道,“我們需要你的配合,你好好回憶一下,慢慢來,不著急。”
華玲接過尚詩雨遞給她的紙巾,擦著眼淚,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時不時還會有個鼻涕泡從左邊鼻孔冒出來。
這個樣子,顯得她更傻了。
我甚至有些懷疑,當初她考進第三人民醫院,是不是走的後門。
以她的這個智商,很難讓我相信她會是一個合格的護士。
但是仔細想想,我又覺得很合理。
袁湘琴不也是智商不高,但是還考上了大學,最後成了一名人見人愛的好護士嗎?
有些人會天生給你一種很愚鈍甚至於笨拙的感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們無法在某些固定的領域發光發熱。
我決定收回自己的成見,“不只是我們,受害者的家屬也需要你的配合。受害者有個兒子,今年還在唸高三,媽媽生他的時候,大出血死了。現在他和爺爺在一起生活,爺爺幾乎沒有勞動能力了。”
華玲眨巴著大眼睛,終於還是難為情地點了點頭,那雙彆扭的手慢慢鬆開,終於不再相互纏繞在大腿上。
膝蓋處的牛仔褲微微皺起,像兩個凸起的石頭塊。
“那天我是夜班,給許梨花換完吊瓶以後我就下班了。”
“可是監控上顯示你並沒有直接離開醫院,你是在下班時間一個小時後才從住院部後門離開的。這是怎麼回事?”
李宇把監控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了腦海裡,只要有人說出和監控不符的事情,他就會立刻指出來,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這個習慣大多數時候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刻,他們的大腦會瞬間短路,根本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組建好新的謊言,最終只好直接承認罪行。
有些時候,也會適得其反。
部分具有反偵察能力的高智商犯罪嫌疑人,他們是故意說漏嘴,然後等警察指出,最後再順著警察的話帶領節奏,干擾警察的視線。
不過這樣的案例是少數,李宇也就屢試不爽。
很顯然,華玲和高智商完全搭不上邊。
李宇這麼一問,她立刻就老老實實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那天,下班以後,華玲接到了男朋友的分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