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汙染的龍, 便會鱗片變紅, 生出二心,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最原始的慾望。而龍族最原始的慾望, 便是將自己的心愛之人吞噬, 陸清酒的姥爺, 就是一條被汙染的龍。只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沒有吞噬陸清酒的姥姥,而是吞噬了陸清酒的父母, 並且從陸清酒的問話中看, 他也承認了自己做過這樣的事。
陸清酒問白月狐和他相鬥的那條龍到底是什麼。
白月狐坐在他的搖搖椅上,慢吞吞的啃著一顆水汪汪的山梨,緩聲同陸清酒解釋:“盤古開天地之後,龍族便分成了兩派,一派以應龍為首親近人界,另一派則是燭龍為首,非常討厭和人類相處, 認為人類都是自私殘忍的動物。”他啃了一口梨, 繼續道, “那時人界的靈氣和信仰之力都很濃郁, 所以靈神異怪們也可以在人界穿梭來往, 並沒有什麼界限。”
陸清酒道:“可是為什麼現在沒有了?”
“後來斗轉星移,人界的靈氣和信仰之力越來越淡, 沒了精怪們生存的依仗,於是人界便和其他幾界漸漸分開。”白月狐道, “但因為人類失去了靈氣和信仰之力,也少了很多凡間可以保護人類的大能之人,人類身體孱弱,根本不是其他精怪的對手,如果繼續這麼下去,便有滅族之險。”
他聲音依舊懶洋洋的,說出的話卻讓聽的人屏息凝神:“後來天帝座下的陸吾一族,便聯合羲和、祝融等眾神為人界構築起了屏障,且派下應龍護住屏障入口。這些屏障需得守候多年,才能徹底的在天地之間融合,事隔境遷,現在人界只剩下水府這一個入口,其他的守護族人漸漸散去,有的還在,有的卻已經完全融入了人類的社會。”這說的大概就是江不煥了。
不過按照白月狐的說法,這些人就算不想融入人類社會也不行,因為屏障築起之後,人界的靈氣會越來越淡,加上現在凡間的人根本不信鬼神之說,信仰之力也近乎於無,所以他們身上的異能也會越來越少,直至血脈徹底消失。
陸清酒聽得津津有味,他道:“所以那條和你纏鬥的怪物,就是燭龍一族的?”
白月狐點點頭。
“那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陸清酒有些疑『惑』,“是殺死守護屏障的人嗎?那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啊。”
白月狐道:“沒錯,他們的目標的確是你,但你身邊有我守著,他們不敢隨意輕舉妄動。”
陸清酒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始終不肯離開水府村的姥姥,想來,姥姥便如白月狐所說,有著守護者的身份,也正是因為這特殊的身份,她始終不肯答應陸清酒離開水府村,直到在這裡孤獨的病逝。
陸清酒想到這裡,心裡有些惆悵起來,他坐在了白月狐的身邊,道:“所以現在世界上就剩下一個水府村了?”
白月狐:“差不多吧。”
陸清酒:“那要做什麼事才能將龍汙染呢?”
白月狐嘆氣:“汙染的原因至今成『迷』,唯一知道的方法,便是將守護者殺死在屏障附近,但這種方法也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許多的守護者遮蔽的關鍵字,但他們身邊的龍族也並沒有受到汙染。”
活下來的龍族便可以迎來自己第二個守護者,就像活下來的守護者可以迎來第二條龍一樣。
陸清酒的姥姥,便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被汙染後,逃離了自己的身邊,也離開了人界。那時的她或許正孕育著自己肚子裡的小生命,在期待著二人的重逢,卻不知道兩人重逢之時,卻有著更可怖的未來在等著二人。
白月狐說的似乎有些累了,等陸清酒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靠著搖搖椅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陸清酒看著他的睡顏,才猛地想起白月狐似乎才經歷了一場惡戰,雖然似乎沒有受很嚴重的傷,但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想到這裡,他便放輕了腳步,站起來回到屋中,擼起袖子打算做一頓美餐,安慰這隻可愛的狐狸精。
濃春已過,便是初夏。
氣溫有漸漸炎熱的兆頭,陽光越來越充裕,草木也越發茂盛。
陸清酒找了個天氣不錯的下午,讓白月狐把家裡剩下的那頭大白豬給殺了,還第一次用血來灌了血腸。和肉腸不同,血腸的口感更細膩也更鮮美,特別是裡面還加了半熟的糯米,在裡面攪拌上特別的香料後,吃起來又香又糯,還沒有血的腥味,很受家裡人的歡迎。
大概五月中旬的樣子,陸清酒的龍角才漸漸消失隱入了額頭之中。白月狐帶著陸清酒去了一趟市裡的醫院,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吉神泰逢。
泰逢的樣子和一年前相比好了很多,只是他卻並不高興,蹲在住院部前面的花園地上扯著無辜的小草。
見到白月狐和陸清酒來了,就抬了抬頭,道了句下午好。
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氣得白月狐抬腳就想踹,但被他閃身躲開了。
“要死不活的幹嘛呢?”白月狐說,“今年不要我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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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逢搖搖頭。
“出什麼事了?”白月狐蹙眉看著他。
“以後都不用了。”泰逢撓撓自己的頭,“她沒了。”
白月狐沉默了。
陸清酒想起了之前住院部裡那個笑的很燦爛的姑娘,她似乎病了有段時間了,他以為有泰逢護著,應該沒什麼事,沒想到人卻就這麼突然沒了。但看泰逢卻也沒有太過悲傷,只是臉上有些失落的味道。這大概就是人和神的區別了吧,神是永生的,人類短暫的幾十年,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瞬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