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下嘴唇跟自己較勁,最終用重新坐回小板凳上代替回答。依舊是側著身子儘量讓自己躲在暗處的防備姿態。與其說是防他,倒不如說是防止因自己不受控制的失態舉動而再次傷到他。
“記不記得,上次咱們一起去玩密室逃脫時,我的狀態?”
我點頭。
“我跟你分享一個關於我的小故事吧。”
他說的小故事,是關於他小時候,剛滿六歲那年的事。
牧箭丘六歲時,他的父親將家族產業擴充套件到了南亞的礦產與橡膠種植。透過一系列與政府,軍方的合作,成功壟斷了當地的金礦產業。
產業壟斷,說到底就是以大欺小,倚強凌弱。阿牧父親的做法,導致當地中型以下的礦產公司紛紛關停,而幾個大型礦業也因為在資金鍊上的孤立無援,瀕臨破產之際被他父親以極低的價格收購成為自家的資產。
這種做法,雖然擴大了財團的商業版圖,但也因為短時間內,當地失業人數的激增,從而引發了不少矛盾衝突事件。
這一切的惡果,最終落到了當時只有六歲的牧箭丘身上。
他被綁架了。
從位於新加坡的,號稱安保級別為5s國安級的空中別墅裡,被三名綁匪明目張膽的擄走。
他被綁匪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密閉空間裡長達十天。最終在綁匪決定撕票,而準備將他捆綁沉河時,被趕來的新加坡與馬來西亞警署聯合特別行動隊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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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我這麼怕黑的原因了吧。”
“因為那次綁架,我患上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是了,密室裡,他抱著我時,不住顫抖的身軀還有那短暫的仿若囈語的說話,加上急促的呼吸,都是創傷應激障礙裡比較典型的症狀。
原來,他和我...........也是一樣的嗎?!
“所以……小夜……我,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樣....”
“我怕黑,怕狹小的空間,我甚至……害怕看恐怖片……”
“我其實……是個膽小鬼。”
我瞠目乍舌,居然有人把自己的缺點說得這麼直白!而且這個人還是東京都no.1的籃球運動員,那個在賽場上被稱為“牧皇”的牧箭丘??!!
這個認知讓我覺得自己的三觀被瞬間撕了個稀碎。
“你就不怕……我到處宣揚?”
“你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麼要怕?”
牧箭丘的眼神直白又滾燙,他這麼定定的看過來時,說出口的話似乎帶著天經地義理當如是的坦蕩,就好像太上老君重啟的仙丹爐裡滾出的丹藥,好巧不巧砸到了我頭上。
“所以……小夜,你還願意和我這樣的膽小鬼,做朋友嗎?”
我心頭一熱,眼眶就紅了一圈。
他在說什麼呢?明明是,像我這樣的人,失去了和他做朋友的資格,為什麼,說出這般討好乞求的話語的人,還偏偏是他?
“所以……小夜……”
我眼眶泛熱霧氣蒸騰間看著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靠近我,最終屈膝蹲在我身前。
“你還願意,做我最好的朋友嗎?”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我哭得抽抽搭搭,有委屈,有害怕,更多的是釋然和內疚。
“對不起,阿牧,對不起……”
我埋著頭哭,只會一個勁的道歉。“我那個時候,分不清誰是誰。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