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朱慕禮幾乎沒怎麼睡。
快轉鍾時,迷迷糊糊雙眼正要合上,一個驚雷又把他吵醒了。
下床,倒了杯溫水,再上樓時卻沒有回臥室,而是轉進了旁邊的迷你儲物間。
拉開木質櫃門,映入眼簾的是十幾件女裝,有通勤的,有居家的,還有一件樣式很精美的晚禮服,再看旁邊的暗格,擺了幾樣水鑽和珍珠的配飾,他特別喜歡那條月亮造型的項鍊,覺得只有她那麼美的天鵝頸才襯得住這條鏈子的華貴。
暗格的最下層很空,只放了兩樣男式配飾,孤零零,特別的寂寥。
一串黑曜石手串,以及一對藍琥珀袖口。
其實,他沒有刻意地想去買什麼東西,只是剛到z國為了查考市場,他跑了很多地方,逛了很多店,每每看到女式新品,就會不自覺想到她穿這個好看,她戴那個漂亮,等再回過神來時,導購已經滿臉笑容地將購物袋遞到他手上,他連自己什麼時候刷的卡都沒鬧明白。
環視著這間不知不覺已被自己裝了好多莫名其妙東西的儲物間,他的面色如同被月光浸染過一般,清冷而蕭瑟。
然後,他就更難以入眠了,到後半夜,索性披了衣服起來,把白天沒看完的報表全都過目了。
開車到興諾集團樓下時,朱慕禮因為睡眠不足精神不太好,開門碰到年越,對方倒是一臉開心:“慕禮!”他幾步走到朱慕禮跟前,還沒等對方回應,便將一張喜帖放他手上。
朱慕禮愣了愣,翻開一看,連忙笑道:“恭喜你,真是沒想到你和倪韻這麼快就準備結婚了。”算下來,這兩人還認識半年不到。
“嗯。”年越溫潤的臉染了點淡淡的緋紅,“覺得合適就早點把婚事辦了算了,我爺爺年紀大了,也想早點接孫媳婦。”
“對對,是應該讓老人放心。”朱慕禮笑著,又對著喜帖確認了一下日子,“下個月月中是吧,好,我一定到。”
年越笑著拍拍朱慕禮的胳膊,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好,忙問:“你怎麼了?黑眼圈有點重。”
“最近事多。”朱慕禮胡亂搪塞過去,並不欲多談,“我先上去了,你婚禮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說。”
“好。”年越點頭,目送朱慕禮而去。
等對方走入電梯,他才突然想到,自己剛剛把興奮溢於言表是不是不太好啊,畢竟慕禮才離婚不久。
想到那次他,慕禮,笙煙三人一起吃飯,他還羨慕他們兩人恩愛甜蜜,這才過多久,就各奔東西了,哎……思及至此,年越也低落了片刻。
朱慕禮邊往頂層昀熹會所走,邊拿手機準備叫外賣咖啡,可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一陣濃郁的咖啡香氣就讓他恍惚了一下,定睛一看,一杯他常喝的拿鐵擺在辦公桌上,而徐婉,正恭恭敬敬地立於桌旁。
朱慕禮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如果我記得不錯,今天應該是你辦理離職的日子,還杵在這兒幹嘛?”他幾步走到總裁椅前坐下,將手上的檔案往桌上隨意一扔。
徐婉嘴唇抽搐了兩下,囁嚅道:“我會走,但是祝弦還沒回來,我怕您沒有助理會不方便,就想擅自多留幾天,等他回來了,我立刻就走。”
朱慕禮冷笑,將熱騰騰的咖啡推得離自己遠了點:“多留幾天都沒有用。我勸你不要花心思讓我心軟,我作過的決定不會更改。”
“朱先生,您多想了。”徐婉抿抿唇,“我沒想讓您回心轉意,我只是覺得在會所期間,沒做太多事,錢拿得卻不少,才想著等祝弦回來做好交接。您放心,我留下的這幾天不會去香綽小築,不會讓您丟臉。”
朱慕禮冷眼看著她低垂的眉目,竟有點無語。
她這意思是離開了昀熹會所,她還會跑到香綽小築做兼職了?她這是有多缺錢?
翻開膝上型電腦,朱慕禮移開視線,淡淡地說:“不必了,你今天就走,交接的事輪不到你操心,我以前沒助理一樣在做事。”
徐婉哽了哽,堅持道:“我聽說祝弦過不了三天就會回來,我多呆幾天沒事的。”
朱慕禮頭疼,這女人怎麼回事?昨天被他整得那麼狼狽,換了別人,溜都來不及,她怎麼還趕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