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沁鳶電話撥過來那會兒,朱慕禮正在開會。
低低道了一句抱歉後,男人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這一下,會議室炸開了鍋,多少當著朱慕禮不敢直說的話這會兒此起彼伏。
“楊總監,你平時與朱先生走得近,你倒是提醒提醒他啊。”市場部經理年輕,耐不住性子跟楊齊抱怨,“世紀商匯那三個廣告牌,對別人來講或許是個寶,對咱們昀熹會所,我還真沒看出有那麼高的競爭價值。”
“對對。”銷售部經理立刻附和,“角逐廣告牌的商家都是立意要進駐商場的,我們這會所設在郊外,山高路遠的,何必做這個沒意義的投放。”
楊齊被吵得頭疼:“你們有意見,剛才怎麼不說?”這會兒在他耳邊狂轟亂炸的。
“朱先生那幅志在必得的樣子,我們哪敢隨便打消他積極性呀。”市場經理無奈地搖頭。
“你也知道不敢得罪他?”楊齊叩著桌子,“那現在要把我推到第一線是什麼意思?”
其實在得知朱慕禮要競爭世紀商匯的廣告牌時,楊齊的眼珠就差點滑到地上。
跟著朱先生這麼久,他還從來沒見過他做這麼讓人大跌眼鏡的決策。
投入和產出比一直是朱先生最看重的,楊齊不懂,連他都能看出沒價值的投資,為什麼朱先生還執著地要參與競爭。
也曾旁敲側擊地暗示這場角逐沒有必要,可朱先生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抬手暫停了他的語重心長。
果然,感情讓人喪失理智。楊齊知道,這些日子朱先生夫婦又不和睦了,難以避免的,會所又各種雞飛狗跳,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朱先生會頭腦發熱成這個樣子,生生把錢往水裡扔。
眾人見說不動楊齊,只好竊竊私語。
“據說商匯那港商老奸巨猾,原本一年租金不超過一百萬的廣告牌,硬生生被抬到一百五十萬,這三塊加起來,高達四百五十萬啊。”
“是啊,我聽說趙家那個小少爺滿懷信心,又在這基礎上,加價加到六百萬…”
“你這是幾時聽到的過期訊息。”另一個鄙夷地打斷,“現在不是六百萬的事了,昨天韓氏才放話,願意用一千萬的價格來表示誠意,言下之意很明顯,韓氏是非拿到這三塊廣告牌不可。”
“什麼?韓氏也參加這事兒了?”一個人驚訝地開口,“那我們湊什麼熱鬧啊,哎喲,我的天,朱先生這是跟誰過不去啊……”
話音剛落,會議室虛掩的門就推開。
剛剛還在大放闕詞的人立刻收聲,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咬斷。
一行人全都寒蟬若噤,會議室鴉雀無聲。
只聽見朱慕禮進門時皮鞋落在地面上冰冷而又堅硬的“咔噠”聲。
“剛才在門外,大家的議論我都聽見了。”朱慕禮慢條斯理地說著,修長手指一推,在會議室招待的後勤立刻會意,將咖啡杯續滿。
眾人大氣不敢出,心裡只呼後悔。
剛才只顧著嘴巴痛快,都沒注意到會議室的門沒關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