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南宮別墅
繁華的景象依舊未改,傭人們也是各自忙著手中的活,只是,寬敞的屋子沒能容納四月的春光,反倒是一片蕭索,如浸泡在寒冷的冬天。
經過客廳的時候,傭人們都會有意識放輕腳步,寒蟬若噤,生怕弄出一丁點動靜,他們知道,家主正呆坐在寬大的沙發,一動不動,面容呆滯。
從接到那個遠洋電話開始,南宮肅就像被點穴了一樣。手機從指縫滑落,他失重,跌落在沙發上,傭人來扶,卻被他狠狠斥開。
然後,三天三夜,他滴水未進,就這麼坐在客廳裡,如抽了魂般面無表情。
管家始終不放心,遣人請來了年予謙。
聽聞南宮慎雲出了事,年予謙也是胸口一窒。雖然,他覺得南宮慎雲那孩子平素太跋扈,但到底也是兄弟的親孫子,如今,就這麼突然沒了,他的心裡也是陣陣難受。
年越看爺爺上了年紀,要跟著,可年予謙沒讓。
別人這頭丟了孫子,他帶著年越去,不是故意刺激南宮肅嗎?
南宮肅的情緒遠在年予謙能安慰的範圍內。無論年予謙說什麼,他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一言不發。最後年予謙也沒法子,只叮囑管家看好南宮肅,有任何動靜,及時通知他。
想來也是人生最大的打擊了,一把年紀,還要給唯一的嫡孫送葬。
車子熄火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南宮肅一頓,似是察覺了什麼,死魚般的眼眸掠過一絲光,他站起身,顫巍巍就衝出了門。
管家大驚,連忙打發人跟上。
南宮肅走到院門口就走不動了。
心臟,像是被一隻有力的鐵掌攥住,一下一下,捏得他生疼。
他從來這麼疼過,就連當年夏一鳴跟他反目,他承受背叛之怒時也沒有這麼痛過,痛得他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車門開,南宮沁鳶踏著黑色細跟高跟鞋款款落地。
她穿著素黑的裙子,沒有化妝,寡淡的臉上是一慣融不進溫暖的清冷。
南宮別墅……
當初她被逐出這裡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會再回來,更不曾想,是以這樣的境況回來。
胸前的飄帶被風吹得揚了起來,細嫩臉蛋上有輕微的摩擦感,如果不是那癢癢的感覺如此真切,她還真的以為是在夢中了。
隔著車窗,南宮沁鳶給司機遞了個眼神。後者會意,立刻下車開啟後車廂,將一個白玉瓷盒抱了出來,恭敬交到南宮沁鳶手上。
南宮肅在目光在觸及瓷盒的一瞬間,整個人重重向後趔趄了一下,抵得雕花大門“哐當”一聲響。
南宮沁鳶抱著瓷盒步步上前,在南宮肅驚痛交加的目光下,微微頷首:“爺爺,我把哥哥送回來了。”
“不…不是……”南宮肅縮著身子,後背緊緊貼著大門,他不敢相信,他從小看著長大並寄予了厚望的孫子如今只化作了一把灰燼躺在這冰冷的盒子裡。
南宮沁鳶將眼前這一切盡收眼底。
心口,莫名的情緒在蔓延。
她是爺爺撿回來的,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爺爺說什麼,她就聽什麼,雖然性子淡了點,可面對爺爺時也是敬重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