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靄靄,殘陽透過昀熹會所碩大的玻璃窗映照在男人挺直的背脊上。
桌面,檔案攤開著,他手裡握著筆,卻沒有落半個字。一下午,他整個人就維持著心不在焉的狀態,看檔案也總是走神。楊齊進來催了幾次簽字,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
揉揉酸脹的眉心,他低嘆一口氣。
在那件事未明之前,估計他都是這副低效率了。
熟悉的手機音樂響起,朱慕禮掃了眼螢幕。
是河七打來的。
心跳無端漏了一拍,他立刻接起了電話。
“河七?”朱慕禮的聲音低沉暗啞,而那頭卻是長久的沉默。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莫不是採血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
“怎麼了?”朱慕禮又問,史無前例的緊張席捲了他渾身上下。
河七咬著牙關又靜默了一陣,才一反常態囁嚅著開口:“對不起。”
朱慕禮手一抖,猜測是他拜託的事出了問題:“是不是韓東璃不配合採血?如果實在不方便就算了,他本來就不好應付……”
“不是。”河七否認,“血樣已經採了,我親自送到於溯凌的實驗室,估計要不了多久,血型就能出來。”
朱慕禮眉頭鎖緊。
如果不是在這事上出了差錯,那河七道歉搞不好是更嚴重的意外。
“慕禮,我恐怕…採集韓東璃血樣的事,顧笙煙已經知道了。”
“你說什麼?”朱慕禮猛地拽緊眼前一張紙,“她怎麼會知道?”
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讓笙煙發現的啊。
“我不清楚。”河七聲線繃緊,“就在幾分鐘前,她突然找到我,問我採集韓東璃的血樣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朱慕禮內心一面鼓瘋狂敲響,不知不覺,額際,薄薄的汗在往外湧:“你說了?”
河七沉默了半晌才答道:“我之前是否認的,可是慕禮,我沒想到顧笙煙會謊稱打電話讓悠幽過來看我是不是在說謊,悠幽對語言和人的反應一向敏感,我怕她過來真的會看出什麼,所以情急之下奪了顧笙煙的手機,結果,她就確定了。”
朱慕禮僵直的身體一下癱軟在總裁椅上,他無法想像笙煙知道了這件事是什麼反應。
他確實是鄭重其事跟她說過再不提及此事,他也真的想過就讓這件事翻篇算了,若不是韓東璃三番四次挑事,他根本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方式去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