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煙趕到現場的時候,生生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到了。
“韓先生!”她推門而出,第一眼看到的是東倒西歪的安臣,“怎麼會這樣子,啊?”她急匆匆幫忙韓東璃扶安臣到後座躺好,關上車門,正要讓韓東璃進副駕駛,目光卻不小心撞上韓東璃的衣袖。
右下臂處,白色的襯衣全是血跡斑斑,那血已經乾涸了一陣,呈深褐色,細嗅,還有鐵鏽的腥氣。
顧笙煙忍不住皺起眉:“你們這是得罪了誰啊?”
韓東璃沒說話,只淡淡搖了搖頭:“先送安臣去醫院檢查再說。”
車子很快開出郊外,直奔中心醫院。
所幸安臣雖然渾身腫痛,但沒有傷及筋骨,醫生說留院一晚觀察,如果沒有大礙,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韓東璃請了最好的看護照顧安臣,交代完事項後,才隨顧笙煙一同走出病房。
“韓先生,你的手要不要也看看?”顧笙煙瞅瞅那條觸目驚心的袖子。
“沒事。”韓東璃扯著唇笑笑,“我沒有受傷,只是抽血的時候沒按好針眼,所以才會流這麼多血。”說完,他穿起外套,遮住手臂上的殷紅。
隨著他抬手穿衣服的動作,顧笙煙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他青腫的唇邊,不猜也看得出,這是被人打傷的。
“韓先生,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韓東璃只是淡淡看了看她,揀了張醫院走廊的椅子坐下。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他越是這樣沉默,她就好奇心越盛。
“我也不知道這天降的橫禍為何而來。”韓東璃苦笑,聲音很低,“今天下班剛把車開出停車場,就被一輛黑色商務車跟蹤,行至西郊那一帶時,商務車更是直接把我逼停了。車上下來一群人,很不面善,不過很奇怪,他們不為錢財,卻堅持要採走我的血。”
“採血?”顧笙煙凝眸,內心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
“嗯。”韓東璃點頭,“我不肯,他們便不依不撓,僵持之下,安臣跟他們發生了肢體衝突,然後就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我在拉扯中受了點傷,最後被迫無奈,只好讓他們採走了血樣。”
“你是說有人強迫採走你的血樣?”顧笙煙再次確認,聲音卻不自覺提高了幾度。
她情緒的變化一絲不落地看在韓東璃眼裡,垂眸,他黑玉般透亮的眸子被灰濛濛的霧氣遮住。
他知道,她的不自然是因為她隱隱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採走你血樣的人是誰嗎?”顧笙煙咬著唇,一顆心卻被懸在了半空。
韓東璃搖頭,晦澀微光遊走在顧笙煙看不見的眼底:“我不認識他們,我只聽見他們其中一個人稱呼另一個人七哥,但我確實沒有與任何一個叫七哥的人發生過矛盾。”
他微微抬頭,眼前,女人的面色如他所想刷地慘白。
她一定是聯想到什麼了。
韓東璃微斂深眸。
經韓東璃這麼描述,顧笙煙第一反應就是採血的那個七哥是河七。不面善,又下得了手,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河七什麼時候與韓東璃有糾紛了?他採走韓東璃的血樣又有什麼用途?
越想心口就越冷。
河七與誰交好,她再清楚不過。
如果說河七與韓東璃無冤無仇,他用這麼強勢的手段取走韓東璃的血是受誰驅使也再明顯不過。
是他嗎?是昨天還在她身邊甜言蜜語無微不至的那個男人嗎?
難道經過了這麼多辯白和解釋,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她與韓東璃曾經的那頓晚餐不過是請求韓東璃獻血所答應的條件?明明嘴上說已經翻篇了,可背地裡,卻還是在做著調查她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