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休息室的朱慕禮半天都沒能回過神。
他想過韓東璃來找他必定不是好事,可完全沒料到韓東璃會將那麼私密的事以這種直白到殘忍的方式攤開在他面前。
想到他邪惡的眼神,想到他篤定的表情,朱慕禮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都跟被抽乾了似的接不上氣。
笙煙到底跟韓東璃幹了什麼讓他知道自己和她迄今為止不過就是一紙婚約?他真的不能相信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情況下,笙煙會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下意識就要打電話問,可螢幕在亮起的瞬間又被他狠狠按滅了。
他昨天才答應她舊事翻篇以後再也不會提及,他的眼前,她被質疑時受傷的表情和倔強的淚光還在盪漾,不難想像,如果他在這件事上不依不撓笙煙會是什麼反應,可若是不問,他真的沒辦法放下盤踞在心頭的迷惑。
那迷惑如同一把生了鏽的刀,磨在他心口,鈍痛不已。
理智告訴他,韓東璃也許是抓住了他多疑的弱點故意刺激他的,畢竟,憑著韓東璃的手段,打這種牌絕對得心應手。如果他真的找笙煙問,最後鬧得不歡而散,那不是正好中了韓東璃那個小人的奸計嗎?
不能問,絕對不能!
朱慕禮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之光。
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想過,即使不問,他也能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但如果那麼做了,也許比深問所帶給笙煙的傷害更大。
可是,就這樣裝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自問忍不下去,能忍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重新拿起手機,此時撥打的卻是另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朱慕禮史無前例地感到一陣心悸。
“慕禮?”河七在那邊沒有察覺到朱慕禮的情緒,他的聲音是百年如一的冰冷。
“我想……讓你幫我辦件事。”
他拜託過河七很多事,大多用的都是些非常手段。可以前,哪怕再險,他也是心無波瀾,唯有這次,覺得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
“你說。”河七在那邊沒有多問。
朱慕禮凝著眉,簡單地講了一下,河七雖覺得對韓東璃下手有點冒險,但也沒多猶豫就答應了。
“這件事要辦得隱秘。”朱慕禮總覺得不放心,忍不住多叮囑了兩句,“絕對不能讓笙煙知道。”
河七心生奇怪,慕禮以前讓他做事從來沒說過對顧笙煙保密,這次怎麼這麼蹊蹺。
可朱慕禮還沒等他多問,就先行把電話掛了。
縱使再不想這麼做,他也沒法由著內心的猜疑把自己淹沒。
就這一次,笙煙,就這一次!
只要讓他證實了那頓晚餐確實是她為了交換韓東璃獻血的條件,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查她!
彼時,韓東璃已經隨安臣上了車,朝著寫字樓的方向駛去。
車子在開向市中心不久韓東璃就覺得不對勁。
有輛行跡可疑的黑色商務車一直在尾隨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