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路上,安臣就先給年越去了個電話。聽說韓東璃要到年家,年越立刻放了手頭的工作,早早回年家大廳裡等著。
不過十分鐘,傭人就通報韓東璃的車子到了。
年越出大門,韓東璃正好從車裡出來。
清瘦的身軀包裹著黑色窄身西裝,瑩透瞳孔是亙古不變的冷淡,年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韓東璃本就寡淡的臉色更加蒼白,逆著陽光一看,簡直跟透明似的。
“韓先生。”年越上前,與韓東璃的手輕輕一握。
“我想見年老一面。”韓東璃開門見山。
年越面露難色。他記得自己跟韓東璃和朱慕禮都說過,爺爺性格孤高,輕易不見生人,也正是因此,他當時才建議他們在慈善宴上跟爺爺來一場偶遇,可是現在,韓東璃在明知爺爺不見客的情況下還毅然前來,想必也是很要緊的事。
“先進來再說吧。”年越說著側了側身子,領韓東璃和安臣進了屋。
年家大宅是一棟老式的中式建築,亭臺樓閣,到處彰顯著古典和貴氣。宅子裡只居住著年予謙和幾個傭人,年越平時也是住自己的公寓,逢年過節才會過來,所以年家宅子雖大,卻處處透著股清冷氣息。
幾人穿過花園在前廳坐定,韓東璃接過傭人端來的茶,來不及喝,先開了口:“年先生,我知道又託你引見年老有些強人所難,本來我也想著在那天慈善宴上與年老溝通,可誰知又出了那樣的事。我也是沒辦法,才來再麻煩你一次。”
年越點頭,抿抿唇,才猶豫著問:“還是為著顧笙煙的事嗎?”他本來想說“朱太太”的,但想到那天早上的報道,怕韓東璃誤會自己將他劃為第三者而尷尬,就還是改口直呼姓名了。
沒有察覺到年越的委婉,韓東璃滿心都是見年老的事。
“是的。”他點點頭,毫不隱瞞。
年越心裡一聲嘆,作為男人,他能感覺到韓東璃對顧笙煙的那顆心,可顧笙煙畢竟嫁人了啊,且自己還剛剛跟朱慕禮做了朋友,作為一個一直有著正統道德價值觀的人,他要保持住中立立場真是難做啊。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年越正正心神,才對韓東璃說:“要見爺爺確實很不容易,我可以幫你進去問問,但他老人家見不見,我真沒有把握。”
“那就麻煩你了。”韓東璃懷著一線希望誠懇地說。
年越進內室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灰頭土臉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不用問,韓東璃就猜到結果是什麼。
“爺爺不肯見生人。”年越清俊的臉上滿是無奈,“我都說了你是和興諾集團有合作的韓氏總裁他也毫不動容,還說我成日自己不好好工作專給他找麻煩。”他說著說著頭上的黑線越來越多,爺爺有多固執,韓東璃是體會不到的。
韓東璃皺眉抿著唇,靜靜坐在椅子上,不肯輕易放棄。
年越見他這個樣子,心裡的嘆更甚。
招呼傭人給韓東璃添了些熱水,年越好心透露:“其實在慈善宴的當晚,爺爺的反應也挺反常的。他這些年深居簡出,對外界的事一概不過問,可那天,當他聽說受傷的人和顧笙煙有關時,似乎十分緊張。”
拿著瓷杯的手指扣緊,韓東璃側眸:“緊張?”
“嗯。”年越點頭,“那晚爺爺還專程去了趟南宮家,只是當時他不許我進屋,所以他幹了什麼我也無從得知。第二天,爺爺讓我親自去警局找熟人查案子,得知刺傷朱慕禮的盛如瑾只是和顧笙煙有家族內部恩怨,他便再也不過問此事了。”
韓東璃聽著聽著,濃黑眉宇越收越緊。
年老的反應真是蹊蹺得很,若說不在意笙煙,他當晚哪來的情緒,若是在意笙煙,為何後來又對這事不管不問了?
按年越的說法,年老當晚去了一趟南宮家,莫非年老知道些什麼,所以懷疑朱慕禮受傷的事和南宮家脫不了關係?
越想越不對勁,韓東璃正了臉色,再度深深看向年越。
年越心裡咯噔一響,溫潤如玉的臉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