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禮躺進被子,便側過身,很自然地雙手一伸,不費吹灰之力將背對自己的女人拉進懷裡。
顧笙煙反射性彈跳起來,動作太大,差點跌下床去,幸而朱慕禮及時緊了緊力道,才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
“你還講不講信用?”顧笙煙用手肘頂頂朱慕禮的胸膛,挺直身子,努力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什麼?”朱慕禮下巴抵著她的發,無辜地問。
顧笙煙皺眉:“到底是我失憶了還是你失憶了?說好不碰我的呢?”不帶這麼抵賴的。
“哪有碰到你?”朱慕禮大喊冤枉,不忘將貼著她腰身的手指輕輕摩挲兩下,以示他的手和她的肌膚,明明白白隔著一件衣服。
他的輕觸帶來一陣顫慄,顧笙煙咬疼了唇才制止住自己胡思亂想。
“你睡過去一點,擠到我了。”她知道說不過他,只得找理由讓他鬆開自己。
她的心思哪裡矇混得過朱慕禮,他索性將她抱起,讓她趴到自己身上。顧笙煙終於忍不住驚叫一聲,正要罵人,卻見朱慕禮含著戲謔的眼神,指指靠近他一側的床沿:“再睡過去一點,我就直接掉下去了。”
他沒說謊,顧笙煙無從辯駁,只得氣急敗壞地瞪他一眼,手忙腳亂從他身上爬下去,重新躺好。
朱慕禮的懷抱再次擁來,同樣隔著衣衫,不違背半點他的承諾。
顧笙煙覺得跟他談條件簡直就是自己挖坑往裡面跳,他要是想,可以想一千種辦法與她咬文嚼字。掰不開他有力大掌的桎梏,又辯不過床小的事實,顧笙煙只得沒好氣地嘀咕:“你怎麼說也是堂堂柏悅的總監,開那麼廉價的車,住這麼樸素的房子也就算了,怎麼買張床都這麼小?”
說完這句話,顧笙煙就做好了被懟回來的準備,可這次,朱慕禮卻難得的沒有動靜。
“睡了嗎?”她小聲問著,卻又有點不信,明明剛才,他精力充沛得很。
又過了幾秒,朱慕禮的聲音才響起,細聽之下,還能辨出幾許落寞:“笙煙,你嫌棄我。”
呃?
顧笙煙微愣,她哪有那個意思。
還沒開口解釋,朱慕禮低沉的聲音又傳來:“我以前比現在更不濟,你都沒嫌棄過我。”
“我哪有嫌棄你?”顧笙煙終於忍不住,一邊辯解著,一邊側過身,對上朱慕禮澄黑的眼時,她分明從裡面看到了幾絲哀怨。
“你剛才嫌我車破房差床小。”他開始列舉她的“罪狀”。
“可這也是事實啊。”
男人再度鬱悶地看她幾下,便閉上眼,不再說話,只是一雙手,一直牢牢擁著她,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
狹小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原本就想安安靜靜睡覺的顧笙煙此刻卻睡不下去了,隱隱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貌似挺傷人的。
“喂,”她悄悄用手指戳戳朱慕禮手臂上的肌肉,“我是不是傷你自尊了?”
朱慕禮閉著眼不理她,月亮躲到雲後,他繃緊的唇線中,有一抹狡猾的笑快要溢位來,可惜,她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