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電話一接通,對面的女人因極度驚恐而扭曲的臉就出現在螢幕裡。她嚎啕大哭,話也說不出來,滿臉淚水生生弄花了精緻的妝容。
佟文彥硬是辨認了五秒才認出那是他妻子,頓時,他青筋暴起,熱血也噌一下湧上腦門。
誰那麼大膽,竟敢欺負他太太!
影片那端的人見佟夫人只顧著哭,半天不講話,相當不耐煩,一腳踢在她小腿上,硬是把她的淚逼回去了。
“老佟,”她抽抽噎噎地說著,“你到底是……是欠了誰的錢,趕…趕緊還了吧,別人都找上門了,說拖了三年,再拖下去,直接要剁我十根手指啊。”說完這句,她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又哭得天昏地暗。
朱慕禮不小心瞥了一眼螢幕,禁不住“嘖嘖”兩聲,同情起佟夫人的遭遇。
河七手下那幫人下手也真夠狠的,也不看看對方是常年養尊處優的闊太太,哪經得起這番折騰,真是太不憐香惜玉了。
佟文彥忘了自己還在朱家,十指掐緊手機吼道:“保鏢呢?都死哪裡去了!”
手機那端聽到了他的叫囂,好心調整了一下角度,以便讓他看得更清楚。
別墅客廳裡,五六個身形壯碩的大漢正倒在地上呼天搶地,痛苦不堪,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佟文彥心裡有了數,朱慕禮今天這要債,可不是一時興起。
恨恨撇過頭,他望著男人那張淡定優雅的俊顏,咬牙切齒地問:“你想怎麼樣?”
“我?”朱慕禮修長手指點點自己的胸口,滿臉無辜地說,“佟叔你自己欠債不還,人家找上門,你怎麼反倒問我想怎麼樣?這事,與我有關嗎?”
一旁的佟其俊見自己的親媽在螢幕裡哭得不成人形,怒火中燒,跳上前,一手指著朱慕禮斥道:“一定是你找人恐嚇我媽,你要再不讓這些人離開,我對你不客氣。”
朱慕禮不耐煩地打掉橫在面前的手指:“佟大少,我不記得這是你第幾次用手指著我了,你問問你爸爸,當年他敢不敢用手指著我。”說罷,他挑眉看向後者。
佟文彥心下吃緊,卻又知道硬碰硬,沒有好下場,只好軟了語氣說:“慕禮,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朋友,不要搞得這麼難看。”
“我說過了,這裡面的事跟我無關。”他耐著性子點點手機螢幕裡的畫面,“佟叔剛剛也教過我,做事情要講求證據的。”
滴滴冷汗自佟文彥額頭冒出,他原以為朱慕禮現在一無所有,自己不需要忌憚什麼,卻不知他哪裡找來這些凶神惡煞的人,把自己家裡搞了個天翻地覆不說,還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
正在思考怎麼與朱慕禮斡旋,耳邊又傳來男人悠閒自得的聲音:“如果佟叔不急,不妨坐下來,再陪我喝杯茶。”
朱慕禮修長的手指提起陶瓷茶盞,從容不迫地給佟文彥續了水,反手一推,將杯子挪到佟文彥身前。
儘管不情願,可佟文彥還是咬了牙,忿忿坐了下來。
螢幕裡的哭聲還在繼續,朱慕禮似乎很喜歡這悲催的背景音樂,不但不嫌吵,還就著這股嘈雜繼續起剛才的討論:“佟叔,你記性一向不錯,你再好好想想,三年前到底欠不欠我錢。”
到了這個份上,佟文彥哪還敢否認。勁瘦手指捏緊茶盞,他陰沉盯著朱慕禮,低低吐出一個字:“欠。”
“欠多少?”
“你不是說兩千萬嗎?”
佟其俊沒想到父親真的欠這男人兩千萬,一張嘴頓時被震驚撐成個圓圈。
“你也知道,我今時不同往日,手頭比較緊,這兩千萬,你打算什麼時候還?”說來說去,又繞回最原始的問題,朱慕禮為佟文彥嘆息,橫豎都是要還錢,何必折磨自己。
“給我幾天時間。”佟文彥討價還價,思忖著先過了這最艱險的時刻再說。
朱慕禮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冷笑著搖頭:“我都給你三年時間了。”
“可我現在手上沒那麼多錢。”佟文彥依舊想賴賬。
“是嗎?”
隨著朱慕禮不悅的反問,螢幕那頭迸裂出淒厲的慘叫。
佟氏父子急忙將視線轉向螢幕。
只見,一個黑衣人手上的利刃正殘酷滴著血珠,而佟夫人半邊指甲已被削下,鮮血環著傷口聚成一攤,看著觸目驚心。